林殊:“吹风吹得有点凉,下半夜能不能来床上睡?”
宋濯坐起来,一点不带犹豫地说:“行,你睡里面。”
林殊一喜,没想到,这人这么好说话?
他抬脚爬到里面躺下,宋濯也躺了下来。林殊靠近宋濯感觉稍微好受了点。宋濯真是行走的十全大补丸啊。他想了想,悄悄地又往宋濯那边靠了靠,直到手背贴上了对方的手。
皮肤相贴的一瞬间,一股暖流从手背传入全身,他舒服地喟叹一声。
黑暗中,一旁的宋濯扬起了唇角。
*
中午,一阵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石斛和潘大海两人本就在下半夜折腾了许久,这会睡到了中午还不够,被吵得直哼哼,翻来覆去又用被子蒙着头,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宋濯也难得多睡了会儿,走向立在窗边的人。
“林大师,起这么早?”
“嗯,被吵醒了。”林殊根本就没睡,他现在的情况就是可睡可不睡,昨晚他心里盘惦着事情,根本没想着睡觉的事。
“林大师,你这精神可真好。”抱着被子的石斛看着林殊,满脸羡慕。
“我记得您是29吧?”
林殊:“……嗯?”
他不明所以。
石斛叹道:“我就比你大一岁,年轻真是好啊,看我们这帮年纪大的,不服老不行啊。”
已经一百二十九岁的年轻人林殊:“……”
林殊的脸依旧白白净净,没有黑眼圈,也没有胡渣。跟他们一样折腾了半宿,现在依然容光焕发。跟石斛他们的憔悴模样是不一样,哪怕是宋濯,经过一夜,也长了些胡渣。
在林殊的无语中,宋濯忍不住低笑,林殊眼锋扫过来后,他立马若无其事地看窗外。
“外面怎么了?”宋濯道。
林殊道:“来了一群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宋濯:“我出去看看。”
两人走到院子里,才发现,是一伙人在搭建一个红色的帐篷。
“这是?”林殊疑惑道。
宋濯解释:“应该是农村为了办酒席用的,不少地方没有去酒店的习惯,在家门口搭帐篷,然后摆放好酒席请人来吃。”
“哦,搞这么大阵仗。”林殊哼笑。
能有人来吗?段老太太真是心大,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还真敢摆满月酒。
他想到了昨晚冰箱里那颗头颅,森冷的目光瞥向杵在不远处的段老太太。
段老太太的脸色比昨晚更差了,目光更是呆滞,仿佛只剩下一副躯壳,丝毫不见喜庆之色。
又或许,这满月酒她也不想摆,却不得不摆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段老太太,精神状态时好时坏,白天有时还精神些,到了晚上就像被提线的木偶。
但是凌晨在叶家小楼外,当那小怪物被重伤后,段老太太又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更像一个正常人了。
或许段老太太的情况跟那小怪物有关。
林殊望着三楼,他叫来潘大海。
“我去楼上找找段家小子,你帮我拖着宋总。”
潘大海立马会意:“收到!”
趁着段老太太在一楼弄酒席,他想去阁楼看看,那鬾的本体应该就在那贴满符纸的门后。至于段小强,他才懒得找,有口气在就成了,只要弄死了段家这些作妖的脏东西,段小强自然能好。
再说了,那段老太太不是说了吗,满月酒,段小强会出现。
那就等开席好了。
*
林殊闪进堂屋,上了楼梯直奔三楼去,直到了那扇贴满符纸的门前,他想也没想,直接抬手推门。
门被推开,一股呛人的气味扑面而来。像是腐烂味掺杂着甜腥味。
这个味道……
林殊冷笑,果然是在这。
他抬脚往里走。
阁楼不大,顶上的窗户也封上了木板,屋子里昏暗逼仄,只有一张破旧的红色木板床。木板床上也胡乱贴着乱七八糟的符纸,让林殊讶异的是床上有一堆散乱的绳子,手指粗细,像是用来捆什么东西的。
只是现在被捆的东西不见了,床上空空如也。
林殊轻嗤:“真会找麻烦。”
*
“嗬嗬……嗬……”
幽暗的笼子中,不断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很开心吧?今天是孩子的满月酒。”女人阴森冰冷地对着笼子说着。
笼子里除了粗重的喘息,没有话语。
“啊,我忘了,你没了舌头。”女人笑起来,开始自说自话。
“外面那个孩子,和我肚子里的,你更喜欢哪一个?”
她顿了顿:“你果然更喜欢外面那个吧?”
“没关系,今天我就让你们一家团聚。”
女人笑着拿出一把刀,随后慢慢地插进自己的心脏,血慢慢流出,她却像没有痛觉一般,脸上甚至带着幸福的笑意。
她慢慢转动刀柄,随后拉开一个口子,透过血糊糊的口子,隐约能见到里面正在跳动的心脏。
她笑着说:“来吧,宝贝,妈妈等待你的降生。”
*
林殊下楼后,发现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太阳。阴云密布,周围暗地就像到了晚上。
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他走到门口找潘大海,只见三人站在一起正看着帐篷。
林殊走过去,不由得眉头微扬。几张桌子上竟然坐满了,这些村民不是很讨厌段家吗?怎么这会儿都来了?
村民们安静地坐在位置上,表情是麻木的。
林殊觉得有些不对,他刚想细看,这时走出来的一个人,让他瞬间眼神一凛。
那是一个白裙子的女人,凌乱的长发披散着,瘦骨嶙峋,皮肤泛着青黑。
看见这女人的第一秒,潘大海猛地后退几步,躲在了林殊的背后,颤声说:“她,她,她,就是她,她是鬼啊,林大师。”
鬼?
林殊眉心蹙起。
这女人模样是砢碜可怖了点,但分明丝毫鬼气都无,明显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是鬼?
但是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林殊不动声色地盯着台上的女人。
只见女人慢慢走到台子中间,长长的袖管耷拉着,盖住了她的手,她缓慢地抬起头,乱糟糟的头发粘在脸上,叫人看不清面容。
“欢迎大家来参加满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