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小妹同应天府的苏帮主做生意时,对他在登州府的人员买卖也略知一二。那苏梅风是不是正是那苏帮主的侄子?帮他在渡口开着茶楼的那个?”
见张成双点头称是,沈婳伊做出恍然大悟的反应:“难怪他能比小妹还早一步给二嫂递料子。他递这料子来,是有和二嫂重修旧好之意吗?二嫂心里怎么想的?”
“那几匹料子都是他欠我的罢了,给几匹料子就想让我回心转意?他想得美,奴家可不应他……”张成双嘴上愤愤地碎念着。
赤红霄听到此处也琢磨出了些味。想来是那张成双虽无同苏梅风破镜重圆的主意,但心里也稀罕这新到的南锦。因此才一边气恼,一边又老实把这南锦收了。
那苏梅风本就想同他重修旧好,自然乐得他收下那些南锦,之后再徐徐用好处打动他。
台阶已经搭到了这儿,沈婳伊见张成双谈得兴起,言语间也没防备之意,直接进一步亮出了底牌:
“也是,那苏家人没一个善茬。不仅辜负二嫂,做生意时还欺侮小妹……”
“还有这种事?”
张成双的神色陡然剧变,沈婳伊顺势哭哭啼啼地讲起了会馆内发生的事,还往其中添了不少油醋,把那不平事说得极是严重:
“他们这样合在一处欺负人,简直就是要断小妹的财路啊……届时生意若都赔了,登州府的生意难以为继,只怕小妹与二嫂的姐妹情谊也只得……”
沈婳伊言语间早就泣不成声:
“小妹是个敞亮人,同二嫂姐妹一场,也不想有事瞒着二嫂。小妹哪怕是把手上的生意都丢了,但好歹也有妻君可仰仗。只是二嫂的大事还未定,让小妹如何安心……”
“况且生意若再这样下去,只怕连张宅也得变卖了……”
沈婳伊特地在“张宅”二字上加重了语调,对着张成双泪眼含情道:
“张宅如若卖了,小妹虽会给二嫂留下些银子,但也不知能支撑二嫂多久。二嫂不如也趁早寻个倚仗吧,哪怕是苏梅风也好。他若真诚心,考虑一下他也不是不行……”
张成双听此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一时也怔得难以言语,半晌后才语调微颤地说:“这等大事,小妹就该上门直说呀……”
沈婳伊淌眼抹泪时抽搭地楚楚可怜,几乎是怯生生地说道:
“小妹未知二嫂与那苏梅风具体是何情况,怎好上来就说这些。只能套话来先试试二嫂,否则说差了,不但坏了你们二人的情谊,你我的情谊也得……”
“我跟那个负心汉有何情谊可言啊,就是收了他的南锦,我也不想饶他!”
“若是如此,那二嫂不如帮帮小妹吧。若能护住此回生意,亦是能护住张宅,小妹也能多照顾二嫂一些,你我二人,照旧可做这姐妹……”
“那些个臭男人都猪油蒙了心了!岂能与你我的姐妹情谊相提并论!小妹放心,如今你我二人乃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有什么需要二嫂帮忙的,你可尽管提!”
那张成双仗义重情之心顿起,见沈婳伊的眼泪仍没止住,忙对她说起了宽慰之语。
他们姐妹情深的戏码虽一唱一和,但在赤红霄眼中,张成双不论怎样也还是个男人。她见张成双宽慰之余,伸出手就想摸到沈婳伊脸上替她擦泪,心里如何忍得。
她忙推开了张成双的手,抢先把沈婳伊搂在怀中替她擦起泪道:“夫人莫哭,事情还有解决余地呢……”
“是啊三妹,且先不说二嫂会尽力帮你。就说陈掌门,她可靠得就跟个男人似的,也能给你倚仗呢……”
“额……倒也不用把我说成男人……”
赤红霄一时无语,差点没把“你才是男人”这句嘀咕甩到张成双面前。
“小妹要二嫂如何做,只管提了就是了。”
张成双毕竟是靠着沈婳伊赖活着的闲人,谈些风月情事不过是游戏人间,和沈婳伊给他提供的饭碗相比,自然是知道孰轻孰重。
沈婳伊一番试探后看他这般识相,便把心中盘算对着他全盘托出。苏氏货船上的猫腻,既嗅到了,定是要知个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