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渊渟丝毫没有畏惧贺华亭的淫威,说道:“贺大人无凭无据,可要慎言。今日若不是贺大人的兵阻拦我皇城卫,现在纵火的逆贼早已抓捕归案,难道说贺大人也被收买了吗?陛下对这件事已经有了定论,我劝贺大人也不要费心思栽赃我了,以顺帝的疑心与我岳渊渟一向的忠正,陛下也只会怀疑是贺大人不满我不加入贺家党羽而怀恨在心了。若是陛下认定你要插手皇城营,插手泰康和皇城的巡视安保,你觉得他还能睡得着觉吗?”
贺华亭冷笑了一声:“臣的妹妹贵为皇后,让臣来负责皇城营的事务自然更能让陛下放心。”
“看来贺大人又相中我这位子了。的确,贺大人是陛下的小舅子,而我,可是陛下的舅舅。若真要论起来,贺大人你也可以跟着皇后娘娘叫我一声舅舅,是吧,贺家侄儿?”
岳渊渟笑着走远了,贺华亭朝着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忿忿说道:“不过是孝肃文太后的的庶弟,生母只是岳府的一个歌妓,也敢拿陛下的舅舅来压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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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和百草堂众人一直将林安长公主一行向东送到漳南,才作告别。
“林伯,百草堂的大恩大德,我风霜永志不忘。”
“不敢当,长公主。只是如今你们有什么打算呢?”
林伯看着这一大帮人,若是他们回滇宁郡,肯定是自投罗网。
林安长公主看了看萧风笙和玄乙,对林伯说:“林伯,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长公主但说无妨。”
“笙儿腿上的伤不能无人照拂,若是跟着我们回昌县,难免会再遇上打斗,不知能否让他们先暂住在百草堂,等滇宁郡那边重新打点好了,我再派人去接他们。”
“阿娘,我没事!”萧风笙也连忙说道:“咱们好不容易又在一块了,别再分开了,好不好?”
林伯拍了拍萧风笙的肩膀,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孩子,听你阿娘的,跟我回阳庭。你的腿在百草堂一定能治好的。长公主,不如你们一道都与我回阳庭吧,顺帝现在以为百草堂与古滇旧部势不两立,往北的这一路应该不会有危险。”
林安长公主从腰间拿出了一条手帕,里面包了一些种子。
“这是鸢儿带给我的,我还要把它们种到金乌驹他们的墓旁。”
林伯看那手绢里的种子,问道:“这是寒霜株?”
“鸢儿怕皇兄还是会派人去寻金乌驹的墓地,所以让我在周围种上此花。”
“还是鸢儿想得周到。那咱们就此别过吧。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林伯等人带着萧风笙向北绕道去了阳庭。天帚等人与林安长公主和萧植一起向南绕道湘县潭县前往滇宁。两拨人马一南一北地向着地平线的方向逐渐渐行渐远。
林安长公主和萧风笙一走,这宫里仿佛像少了许多人一般空荡荡地没有生气。天气一天天地炎热起来,顺帝也整日懒懒地,除了早朝以外,皆在寝宫里打盹,却总是梦见送林安长公主出嫁的那天。
顺帝心结难解,可后宫里的几位娘娘却因事涉朝政,只敢言“陛下天纵英明大义灭亲”“古滇余孽死有余辜”,但顺帝内心深处尚有的一丝亲情与温情,却无人敢去提及。别人不提,顺帝碍于颜面更是不可能自己说出来,思来想去来到了起阳宫。
萧风笙的事情一尘埃落定,风雪鸢的心思便一心又回到了端芜郡主之死和风景行的事情上。可是冲撞了端芜郡主的小厮找不到,春才又因风寒死在了狱中,风雪霁仿佛就站在河的那一边,可这桥却生生断在了半道。
“一定还有办法的!”风雪鸢猛拍了一下桌子,手心升出一阵刺痛,“她一个养在深宫的公主,贺家又不支持她,能做出如此的局也真是难为她了。”
柳华进来通报道:“公主,您先别想这些了,这些自有曲公子在宫外查呢。您先顾顾眼下吧,陛下已经到起阳宫外了。”
“父皇这个时候来……”风雪鸢大约已经知道了顺帝的来意,无非是为了林安长公主和萧风笙的事情,“柳华,去备茶。”
“父皇!”风雪鸢知道顺帝很吃这一套,老远便亲昵地喊着迎了过来。
顺帝果然喜笑颜开,张开臂膀揽住了奔过来的风雪鸢。
“鸢儿都快要及笄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顺帝虽然嘴上说着,但心里却还是喜欢风雪鸢这样的。这样轻松亲昵的父女之情,他从来没有在风雪霁那里得到过。
“鸢儿自小不在父皇身边,自然要将儿时丢失的那些时光补回来呀。”
父女俩进了正殿,柳华已经泡好了莲子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