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植也上前来看,那人浓眉大眼,山根高挺,脸上棱角分明,不像是自己的弟弟。
“你是……”萧植还没问完,就听见长公主颤抖地声音:“玄…玄乙?”
“嫂嫂!”玄乙看着林安长公主,扑过去握住林安长公主的手,跪在了她的面前。
“你……你没死?”
玄乙流着眼泪笑着说道:“嫂嫂我没死,二哥他也没死!”
“玄戈…他…他现在在哪呢?”林安长公主扶起玄乙,拉着他坐了下来。
“嫂嫂别担心,二哥他现在在滇宁郡,他听说贺家在滇宁郡想方设法地寻找大哥的画像,怕嫂嫂有危险,便让我带了一队人马来到泰康静观其变。可没想到我们才刚进泰康,就听见街头巷尾都在说笙儿的身世,我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贺华亭揭发萧风笙的身世,还说你们勾结反贼意图谋反,您和…嫂子哥…”玄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萧植,“都被禁足在了府中,笙儿也被关到了狱中。”
萧植一听这个称呼,连连摆手:“你…你就叫我萧植吧。”
“萧植大哥。”玄乙叫了一声,接着说:“嫂嫂你放心,我和二哥一定会救你们和笙儿出去的。”
林安长公主看着玄乙,满眼心疼:“玄乙,当年你们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你们这些年是怎么生活的啊?”
“咱们天国的王宫与王爷府,都有密道相连。二哥他们在大火的掩护下,逃到了密道里。二哥派人寻找我和大哥,只找到了我……”玄乙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难怪我当年怎么也找不到你。你别哭,你大哥的尸骨…当年被我派去的人带了回来,埋在了昌县。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再带你去看他。”
“真的?”玄乙的眼睛里一闪。
“嗯嗯。”
“嫂嫂,这些年,二哥经营着鬼市,表面上是卖些见不得人的旧物,暗地里联络了许多古滇世族。他们若是知道大哥还有一个孩子,不知该有多高兴。嫂嫂你和萧植大哥在府中好生待着,不日二哥就会再多派人过来,咱们从长计议如何营救笙儿。”
林安长公主虽然为着玄戈和玄乙死里逃生高兴,可玄乙的一番话又让她的心揪了起来。她本无造反之心,可若是玄戈与玄乙真带人劫了狱,那反而证实了贺华亭的诬陷。
“等等,玄乙,此事怕是不妥……”
萧植却打断了她,问道:“你进来的时候,外面没有守卫吗?”
林安长公主也顿感事有不对。
“萧府外面有些巡逻的,可进了内院就没有了。”
萧植摸着胡茬喃喃说道:“不应该啊……”
“不好!玄乙中计了!”
三人刚反应过来,屋外的火把就照亮了院子,十几个侍卫持着剑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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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风笙一向娇生惯养,腿又受了伤,在这阴冷潮湿的刑部地牢里本该熬不住才对。可大约他的血液里流淌着古滇族人一脉相承的坚毅不屈,使得他深陷囹圄依旧不卑不亢,坐在一张草席上一口一口吃着狱卒端来冷粥冷饭。
若不是几年前那命运阴错阳差下的一瞥,他也不会背负着自己的秘密而选择沉溺于浪荡子弟的酒肉生活,他可能也会和曲萧和一样,有着饮马四海的雄心壮志,为了保卫家国勤学苦练,可若是那样,在秘密曝光之后,他定不能像现在这样一身轻松泰然自若了。
不远处传来了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和阵阵惨叫声。自萧风笙进来之后,这种声音便没有断过,只是这次这声音比其他的都要持久,看来是来了一位硬骨头。
那声音大约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吵得萧风笙心里一阵发毛。他竖着耳朵听了一会确实没了声音,才整理了一下草席准备睡觉。可他刚躺下,一阵叮铃桄榔铁链的声音就又把他吵了起来。几个狱卒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儿郎走了进来,将那人扔进了萧风笙对面的间牢房。
萧风笙起身看向那人,那人的头发因受尽酷刑而变得凌乱,遮住了前额与眼睛,但穿过发丝的缝隙,两人四目相对,犹如磁铁一般吸住了对方的视线。
玄乙忍着身上的伤痛抬起手臂拨开眼前的头发,萧风笙的面容隔着两重铁栅栏清晰地出现在了眼前。
“桄榔”一声,玄乙扑到了铁栏杆上,震得整个地牢颤了三颤,也震得萧风笙一个激灵。
“笙儿?你就是萧风笙?”玄乙眼前的这张脸,与金乌驹一模一样,他一见便认了出来。
“你是谁?”萧风笙也走到了栅栏旁边,两手扳着栏杆端详着这个浑身是血的儿郎。眼前这人浓眉大眼,山根高挺,脸上棱角分明,倒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小子,你得叫我叔叔!”
萧风笙明白了几分,没有理他又回到了草席上准备睡觉。
“喂!你怎么不说话?”
萧风笙闭着眼睛说道:“我姓萧,你是我哪门子叔叔?我不认识你,我累了要睡了。”
玄乙对萧风笙的这种态度很是不解,问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父亲的事?”
萧风笙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我的父亲是谁,不需要你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