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心想攀高枝,可却不知这其中的险恶,最终还是赔上了自己。我心里有些自责,当初我们知道她与贺华亭有联系的时候,要是能帮她一把,也不至于让她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还让她打听陈阿婆的下落,简直是害了她又害了林伯!”风雪鸢懊悔地把脸埋进了柴婆的怀里,哭了起来。
“当时你就算劝她,她也未必肯听啊,只有她自己撞了南墙,才肯回头。人各有志,你就别自责了。”
“她定在贺府受了好多的苦,马三被抓走了,她又一个人带着谷丰,她当时得多害怕啊……”
“好了鸢儿不哭了,不哭了……”
“柴婆你说,父皇真的会杀了萧风笙吗?”
柴婆眉头紧皱,只摇了摇头。
无情最是帝王家。
柴婆陪着风雪鸢,就如回之前的每个夜晚一样。在柴婆温暖又坚实的怀抱中,她梦见了林安长公主,萧风笙,梦见了曲萧和,梦见了叶妃,在阳庭山上自由自在地奔跑……
自从上次风雪鸢向顺帝进言事在人为之后,顺帝有好长一段时间不依赖魏参了。可眼下先是太子,后是萧风笙,南风接二连三出现了这么多的变故,顺帝心里惶恐不安,连夜召来魏参,询问近期天象之事。
“陛下,臣夜观星象,紫薇垣中白气混沌,帝星不明,恐有贼臣乱国,百姓流离之祸。”
“啊……”顺帝大惊:“祸出何方?”
魏参闭上眼睛掐指一算:“西南。”
“那如何化解?”
“当快刀斩乱麻,斩草除根,不留祸患。”
顺帝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毕竟与笙儿相处了这么些年……”
“陛下,此根乃一切灾祸之根,欲望之根。萧风笙一死,古滇余孽群龙无首,纵使复国也名不正言不顺。而若萧风笙不死,就必定会有人借此行叛乱之事。”
顺帝点了点头,说:“朕知道了。你跪安吧。”
“陛下,”魏参接着又说:“臣还有一事。”
“何事?”
“北方七宿中,女士蝠与虚日鼠二星隐隐可见危光,主嫁娶、宗庙祭祀不利,恕臣多嘴,雪霁公主今年恐星宿不利……”
“可霁儿一直是我南风的祥瑞啊?”
“不妨,只是星宿不利,在宫中静养即可。过几日斗转星移风云变幻,自然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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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长公主与萧植回到萧府后,萧府就被封了大门,所有人不得出入,一日三餐皆由专人送来。守卫们得了贺华亭的命令,盘查得严,连一根羽毛都放不进来。
“萧植,都是我害了你……”林安长公主面对萧植,自责得很,“若是当年……”
“没有若是,如果再来一遍,我还是会和你一块保住笙儿的。只是今日东窗事发,怕是要连累百草堂了……”
林安长公主亦是自责:“我已对不起金乌驹,如今又对不起百草堂,这辈子为着这个身份害死了那么多人,以后到了阎罗殿前,怕是一时半会都辩不完吧。”
萧植安慰道:“别这么说,眼下大局还未定,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好好报答百草堂。只是霜儿,我有个问题,那三座坟里真的有尸骨吗?”
林安长公主的眼里仿佛又燃起了古滇灭国那日的大火。
“那日,金乌驹与玄乙跳下雪山,玄戈葬身火海,我也曾包有一丝幻想,或许…他们还没有死,当年在王宫火海中的,是玄戈与他的十二死士,废墟中一片焦土,连尸骨都给烧成了灰,我便让耐冬取了一抔焦土,放在了玄戈的墓中。耐冬又带着人去雪山下找了数月,终于…找到了金乌驹的尸骨,只是玄乙的尸骨却是再也找不到了,耐冬便取了一抔雪,埋在了玄乙的墓中。玄乙他才十三啊……”
萧植听后,心里一阵凄凉:“若是金乌驹现在再被挖出来,真是……唉陛下就不能积点阴德吗!”
“你小点声,”林安长公主听着屋外似有动静,“这外面都是贺华亭和皇兄的耳目,你便少说些话吧。”
突然,屋外有一人影闪过,随后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林安长公主和萧植以为刚才的话引来了侍卫,心里直打鼓。
“谁啊?”
外面的人没有回答。
林安长公主悄悄地将门打开一溜缝,只见一个身穿夜行衣,蒙面的男子从门缝了挤了进来。
那蒙面男子看上去二十多岁,看身形倒是与曲萧和差不多。
林安长公主和萧植以为是曲萧和趁夜而来,刚要开口问,那蒙面男子一把摘了面罩,盯着林安长公主叫道:“嫂嫂!”
林安长公主被这声嫂嫂叫得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萧植的兄弟们,一一排除了一圈后发现并无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