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刚破晓,金色的阳光透过薄雾,微微照亮了山间的路。两人准备启程,正啸在屋内留下了银两,两人都再看了一眼这小屋,便不再迟疑走了出来。
正啸飞身上马,而茉云还迷迷糊糊地伸着懒腰准备上马。正啸俯身轻而易举地将她拦腰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身前。茉云正好眼皮沉重,昨夜未睡够,旋即靠到他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正啸低头看着她微微俯身,深深亲吻了她的额头。看着她安静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昨夜的温存还在身边荡漾。他轻轻地将她扶得更稳,朝着山下走去。
下山后,他们马不停蹄地往营地赶去,直到黄昏之时,才终于远远地看到军营的轮廓。
茉云飞快就从正啸怀里,跃上了自己的马。她高高束起发,恢复了往日那一脸刚烈的神情,好似一瞬间她又化身成天地间最凌冽的存在。
正啸侧目望向她,茉云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说道:“怎么?你奶奶当年见你们和见爷爷一样吗?不这般凶恶,唬得住他们?”
正啸嘴角微微上扬被逗笑了,轻轻叹了一口气,眼中却依然透出温柔和宠溺。
两人继续飞驰而去,马蹄声如雷,引起了军营瞭望台的注意,润吉远远看见他们的马奔腾而来,差点激动地从瞭望台上掉下来。
他急忙大喊:“少帅和方将军回营了,快开营门!”
营们的士兵们纷纷动了起来,大开营门准备迎接他们的归来。沧海和威行等诸将率先冲了出来,看见正啸和茉云安然无恙地骑马回到营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正啸抬目望去,军营的气氛压抑而紧张,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与不安。四周的士兵步伐匆忙,眼神不像往常那样坚定,而是带着一丝疑虑和迷茫。即便是平日里冷静从容的将军们,此刻神情中亦透出沉甸甸的压力。
两人飞身下马,众将立刻行礼道:“少帅。”
正啸一脸冷峻地点了点头,继续大步向主营走去。茉云忍着脚伤,紧跟其后,正啸似乎亦察觉到她腿伤,脚步才不自觉地放缓了些。
此时,元帅亦从营帐中快步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安然无恙地回来,脸上的担忧之色才消散了几许,但看到正啸,他又忍不住一脸忿然转身回了营帐。
萧怀逸和若辰也疾步走了出来,茉云看向若辰一脸轻松而嘚瑟的笑意,若辰瞬间被逗笑了,温润之中又透出一丝无语,长长松了一口气。
正啸和茉云两人走入主营,卢老太君坐在那里,脸色冷峻紧握着手中的拐杖,双眼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依妮则在一旁,眼眶通红,默默地擦去脸颊上的泪水。站在一旁的震北、执礼和东山等人,脸上皆是复杂的表情。
茉云微微抬眉望向众人,显然他们的争执并未结束,亦没有吵出个所以然,这场风波……果然让所有人都觉之心力交瘁。
元帅忽然抬头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向正啸,口气仍然带着无法宣泄的情绪,怒斥道:“不孝子,人没抓到你为何回,你娘当真是白生了你,滚出我营帐去。”
正啸顿时双眉微蹙,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准备离去。一时间,空气更加凝重,营帐内众人屏住了呼吸,老太君则抬头忿然瞪向元帅,即将又要发作了!
茉云却忽然挡住了正啸的去路问道:“你去哪?又去送死?杀母之仇是不共戴天,但老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少帅,您有后吗?孝顺不孝顺这事,平素也没见您多在意啊。不如咱还是先把仗打了再说吧。而且,杀妻之仇也不共戴天啊,谁一番深情,谁咬牙切齿要报仇,谁去嘛,不需要您瞎积极!”
正啸微微抬头无语地看向茉云,老太君听了却嘴角忽然微微上扬。这番不着边际的话,却让整个营帐的气氛缓和了些许,元帅咬着牙,怒气好似也被缓缓压下。
茉云则看向依妮,见她眼中泪光闪烁,眼睛红肿,忍不住问道:“卢依妮,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依妮声音哽咽,完全无法掩盖内心之委屈控诉道:“太奶奶说要将我娘的灵位清出祠堂,要把我从族谱除去。将我如何都可以,但我娘当年对我爹一片痴情,而且她根本不知半分程家之事,为何要让我娘成孤魂野鬼?”
正啸顿时双眉紧皱,望向依妮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绝不会将你娘清出祠堂,你也永远都会是我女儿。”
卢老太君顿时愤然重重将手杖戳到地面,忿然而冷漠地说道:“这卢家还没轮到你说的算的时候。”
就当正啸忍无可忍要据理力争之时,茉云一把拦住了他,接过老太君的话:“卢家当然是老太君说的算,但没事,卢依妮,你好好活着,总有一天,谁将你娘清出祠堂,你就去将她也清出祠堂。人日后能不能和你爷爷葬在一起,不也是你和你爹说得算吗?”
众人皆愣在原地,卢老太君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愤怒,怒吼道:“方茉云,你嫌害我卢家还不够吗?卢正啸,你看看,这军营的军心都被你俩祸害成什么样了!还打什么仗!”
茉云则毫不示弱地反问道:“老太君,我只听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没听说过元帅的老婆会打战。您也就打过嘴仗吧,怎得在军中这般指手画脚,颐气指使呢?”
卢老太君顿时愤怒得几乎咬牙切齿,连元帅的神情都愣了半刻看向茉云,正啸只能一脸无奈的站在原地,一言未发。而执礼和东山相视一眼,不禁低下头忍俊不禁,卢老太君已中气十足地骂了一日了,结果被茉云三句话就气得冒烟。
这个时候营外传来了若辰的声音,他亲自端着晚膳温和的说道:“老太君,晚膳已做好,可否容我端来,让您和元帅一道用膳?”
众人都不禁抬目望去,若辰来得正是时候,显然他就是来缓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