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大阵已成,千万道光芒如密集丝线织成一张牢不可破的网,将魔气尽数吸走。
黑色的魔气与白色的圣光缭绕在昆仑之境,帝媱一袭白衣向下坠落犹如一尾轻羽。
位于阵眼中心的帝骁在魔气的尖啸声与帝宣的呼唤声中回头,布阵的手微微一颤。
他紧皱着眉头,克制住想要俯身接住帝媱的冲动,双手结印催动伏魔大阵,以圣光织就的网瞬间转动起来,将被吸附于此的魔气尽数碾碎。
与此同时帝宣以惊人的速度飞身而来闯入法阵之中,伸出双臂接住帝媱。
帝媱软绵绵地落入帝宣怀中,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胸膛。
帝宣的心脏从来没有跳动得如此之快过,他似乎是第一次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心慌,抱着帝媱落地之后一时愣在原处不知所措。
此刻整座昆仑都已经安静下来,只偶尔有几缕山风吹过,拂动着帝媱的发丝。
帝骁凭借伏魔大阵将魔气尽数镇压之后,匆匆赶到二人面前,抬手抚上帝媱心脏,施术暂时替她遏制住心脉间的魔气。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变故,他的表情仍然算得上冷静,但微颤的声音还是暴露出他此刻的紧张:“我虽能暂时遏制住魔气,却不能将它从她的心脉中驱逐,现在立即带她去九重天面见天君,兴许还有救。”
来不及寻找焕鸢夫人,也来不及知会帝台神,两人带着帝媱直接往九重天宫而去。
恢复冷静之后帝宣心中了然,帝媱也是天君之孙,且她是在镇压昆仑魔气的过程中受了重伤,天君一定会想尽办法相救。若是连天君都没有办法,那这世间便再无人能救她了。
将帝媱送至天宫后,天君听闻她是在昆仑被魔气所伤,当即闭关亲自为她疗伤。
焕鸢夫人得知此事,一时急火攻心卧床不起,帝台神不得不留在府邸中照料她。
因此帝媱疗伤期间,便是帝宣与帝骁二人守在天宫外寸步不离。
旁人眼中一向不和的两位神君此时倒是为了同一个人暂时止戈。
他们沉默地在帝媱疗伤的宫外守了整整一月,等到的却是帝媱陷入沉睡可能永远无法醒来的噩耗。
天君告诉他们,他已将帝媱心脉间的魔气驱逐,然而她的心脏已经受了魔气侵染,难以恢复生机。
“炼化各种珍贵灵药,辅以灵气护她心脉,或许能为她吊一口气。”将陷入沉睡的帝媱送回帝台府邸,帝骁难得耐下性子用商量的语气对帝宣道:“帝台神想来不缺珍稀灵药,我每月也会亲自送来,为她输送灵气保护心脉。”
“至于如何才能助她恢复生机,只能另想他法了。”
帝宣心急如焚,早已失了往日镇静,他没有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连天君都无计可施,他们还能寻到什么办法呢?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的神力更在天君之上……他蓦然想到一个人:“帝师路之遥,以他的能力会不会有唤醒阿媱生机之法?”
“或许有吧。”帝骁道:“但是帝师此时正在闭关教导昆仑凰女,他一旦进入小世界中闭关修炼,短则几年长则数百年不会出关,想来我们是等不了他的。”
提到昆仑凰女时,帝骁语气微滞。
那位被西王母钦点为接班人且从不轻易踏出昆仑的凰女一直活在各种传闻中。
传闻她自昆仑圣物万古冰莲中化育而生,其心脏纯净若琉璃,又传闻她觉醒了传说中的心火,有心火加持的心脏必然极富生机与力量。
他脑海中闪过一瞬大胆的想法,不过很快这个想法便被他自己否决。
如今帝媱的情况还没有那般严重,虽然她陷入了沉睡,但身体尚未完全失去生机,倒也并非全无恢复之法。
况且凰女此时正与帝师一同闭关,即便他想铤而走险,成功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
“她的心脉需要每日以灵力滋养,不得中断。”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帝骁皱着眉头转身离开:“我会继续寻找助她恢复心脉生机的方法。”
自从帝媱在昆仑出事之后,阴云始终笼罩在帝台府邸。
府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焕鸢夫人每日以泪洗面,常常枯坐在帝媱床畔,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即便帝媱一直在沉睡之中,无法对她有任何回应,她也仍然每天都同女儿絮絮说上许久的话,仿佛如此便能催得帝媱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