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康颜似乎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触感也不太一样,迷糊中她睁开双眼,确实如她感受到的那样,床也不太对,枕头也不对。
“薛?”卢康颜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薛裳理,抬手摇了摇她的胳膊。
“你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趴着睡了?这是哪儿?”
“这是秋公子的房间,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吗?”
卢康颜皱起了眉,看样子是记得的,她挪到床边,打着哈欠说:“是我最近休息得不好吗?也没觉得啊……”
咔嚓一声,门开了缝,探出个小脑袋。
卢康颜坐在床边,冲着门口喊道:“进来吧。”
管碗碗闻言也不藏了,推开门跳了进来,娇滴滴地说:“姐姐你醒了?大家都好担心你。”
“我没事,你要好好说话,我能更好。”
管碗碗恢复正常口气,“他们都在一楼,你要不要过去?”
“都在一楼干嘛?”
“调查你的事儿啊。”
卢康颜沉吟了一下,侧目看了薛裳理一眼,跟管碗碗说:“你先下去,我们随后就来。”
一楼,邵成正在跟一位男子交谈,秋崇四处走来走去,管碗碗跟在秋崇身后这儿看看那儿瞧瞧。
“姐姐来了。”管碗碗眼尖最先看到卢康颜,大声喊道。
“邵公子。”
“卢姑娘,这位是风满楼的老板,赵老板。”
“卢姑娘,在下赵玉德。”
“见过赵老板,卢康颜,薛裳理。”
“我刚问过赵老板了,住这儿的客人从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昨儿那位戏子,已经去镜楼请了。”
“邵公子,您言重了,我不过做梦被吓着了,怎么好这么兴师动众。”
“既然有事,还是问清楚得好。”邵成说道:“赵老板,唱戏的戏班,是怎么定的?”
“往年都请的十里八乡有名的戏班,今年是正好遇上邺阳的戏班唱完了新年的场,路过咱们这儿,就特意请过来,唱上几天。”
“你对戏班的几位师傅熟悉吗?”
“这,这确实不熟悉……不过这吴班主呀,是清水镇人。”
这地方对秋崇和卢康颜都听着陌生,邵成看着并不意外,他紧接着问道:“清水镇?家中可还有他人?”
“这就不晓得了,我也是听得他们在邺阳的名声,正好有此良机,便请了过来。”
“昨日下午唱的那出《空悲切》也是你安排的?”
“这倒不是,本来安排的是《芙蓉寿》,谁知道他们中要上场的那位身子不舒服,临时换了《空悲切》,哎这不,来了。”
赵老板相互做了介绍。
昨日遇见的那位正是戏班的班主,吴凤文,体格瘦弱,细眉丹凤眼,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举止间都带着些戏腔。
“吴老板,今日没上妆,还真没认出来。”邵成说道,“不知道你还记得我这二位朋友吗。”
“记得,自是记得,昨日还吓到这位姑娘了,跟姑娘再赔个不是。”
卢康颜笑着准备客套几句,秋崇听到班主的话,径直走过来问道:“吴老板,她受惊吓时,您的曲儿,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公子好记性,确实结束了。”
“那怎会几次道歉,说是您吓着了她?”
这一问,在场人都有些微怔,倒是吴凤文,不急不恼,慢条斯理地应道:“姑娘听了我的曲,还是在我的台下,受惊吓那自是我的不是,这不也是诸位寻我来的意思,您说不是吗?”
吴凤文目光直视秋崇,嘴角的笑意似有似无,说着道歉的话,并无道歉的意。
“不是不是,那当然不是,”卢康颜看着气氛不太对劲,赶紧招呼起来,“吴老板你别往心里去,我呀,就是最近休息不好打盹做了噩梦,我这位朋友比较关心我,就多问了两句,没别的意思,请您来一趟也挺麻烦你的。”
“无妨,姑娘家安危,自是要紧事。”
邵成看出秋崇不打算罢休的意思,想起换戏的事儿来,紧跟着问道:“吴老板怎么想着突然换《空悲切》了?”
“我那位师弟中午吃坏了肚子,上不了台,我是戏班的班主,有事自然是我顶上,况且,我最拿手的就是这出《空悲切》,公子觉得这出戏是有什么问题吗?”
“吴老板唱完了戏,怎么反而在台下出现?”秋崇追问。
秋崇在二楼时,就注意到台子一侧穿戏服的身影闪过,等他拦住卢康颜,被发现行踪的吴老板反而大摇大摆地自己出来了。
“我也是听到台下的动静,才出来看看,有什么问题?”
卢康颜见缝插针,笑着说:“班主说的是我吧,搞出那么大动静,确实影响到后台各位了,给各位赔个不是,吴老板切莫见怪。”
“姑娘言重了,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了,下午还要上台,几位若是肯捧场,欢迎来听。”
“您慢走。”
看着吴班主走得没影了,卢康颜还呆呆地望着,薛裳理晃了她一下,“想什么呢?”
“你们都干嘛呢?”管碗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在人堆里穿来穿去,然而并没有人给她解释。
卢康颜回神望向众人,脑海中方言大哥的身影被她擦抹去了,客套地说:“我这不也好好的,其实也没什么事,不必如此……”
“卢姑娘既是我的客,自然是邵某照顾不周,才让姑娘受惊,还请姑娘放心,邵某自会给姑娘一个交代。”
“邵公子言重了。”
卢康颜最后望了一眼秋崇,告别众人后和薛裳理回去了。
卢康颜匆匆回到房间,望向床的那一瞬间心里还是发凉,她一路上都在琢磨,但此行并无什么异样,来自邺阳的吴凤文,清水镇人,跟自己又有何干系呢。
思索中,她又躺到了床上,双手撑在脑后,望着房顶发呆。这下可把薛裳理看得震惊,这人也真是心大。
薛裳理坐门口圆桌旁的凳子上,“这两次的事着实蹊跷,你可还记得什么不寻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