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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七 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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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一来二去,陈子元总听着像调情。难道昨夜这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真吹成了枕头风?但再瞧这二人神情,临门那一脚似乎没有踹成。

究竟到什么程度了?

陈子元自己在那边挠头不解,褚玉照已走进院中,循他的目光看向两人,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陈子元苦大仇深地摇摇头。

褚玉照目光远远落在萧恒身上,话却对陈子元说:“酒席我安排好了,夜里叫了正康来作陪。”

他们几个吃酒半斤八两,冯正康却是海量。就算萧恒是解酒汤转世,也耐不住他们三个轮番来灌。

夜间灯火通明,众人落座,秦灼还没发话,褚玉照已举杯立起来,“今日咱们聚一块,一是为了贺殿下脱险,二是为迎接萧郎。殿下有胃疾,以茶代酒,萧郎总得同咱们吃一个吧。”

萧恒也满酒站起来,仰头吃干净,只说:“承蒙关照。”

秦灼眼珠轻轻一滚,也没说话。

他这似是而非的态度陈子元全做默许,褚玉照一坐下,陈子元也斟了杯酒站起来,笑道:“我同萧郎也算是老相识,吃了褚都尉的酒,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萧恒双手举杯,也与他碰过吃了。

两盅酒空腹下肚,萧恒依旧不变色,冯正康也举杯道:“萧郎的本事我是钦佩已久,无论如何也得吃了我这一盅,日后有功夫,还想多多讨教讨教。”

他话说到这里,萧恒便道:“承让。”又是一饮而尽。

秦灼坐在一旁,神色不更,只静静看着。一连三杯酒下去,他寻了空隙提箸敲了敲自己的杯口,“吃饭。”

因这几年潮州粮荒的缘故,菜色并不算丰盛,褚玉照挟菜吃了会,突然道:“萧郎只同我们说有法子救出殿下,却不想本事通天,短短几个时辰,便能混到徐启峰近身中去。我们是佩服之至。”

萧恒说:“敲了他一个近卫,拓了张面具。”

“萧郎本事卓绝。”褚玉照说,“面具做起来不容易,事出紧急,有这样仔细的功夫?”

“手熟而已。”萧恒淡淡答。

秦灼突然心中一动。拓面具不是要摸骨吗,他的时间竟然这么空闲?

他疑窦一滚,也没打算开口,已听陈子元放下酒杯,问:“我也好奇,你去寻殿下,帐中众目睽睽,是怎么接上的头?”

萧恒说:“我往酒杯里放了枚光明钱。”

陈子元奇道:“这钱你从哪找来的?”

“我的。”

秦灼放下筷子接过话,“初入小秦淮,我拿了一枚光明钱约见红珠。恰逢李四郎之死,金吾卫搜楼,被他拦在了手中。”

陈子元讪笑道:“哦,这样。”

“初入小秦淮——那约莫是两年之前。”褚玉照笑道,“两年前的一面缘,这么个东西,难为萧郎留着。”

萧恒坦然说:“拿着做要挟。”

“要挟?”

“当时见了底细,且只是一面缘。”

褚玉照意有所指, “当时是一面缘,我信。只是后来还贴身留着,总不会还拿它做把柄吧。”

秦灼双眼微眯,陈子元察觉他神色变化,已端酒再起,将褚玉照话头一截:“看我把这事忘了——当初能够脱困,还是萧郎高抬贵手。我再敬一杯,别怪我这谢道得太迟。”

萧恒看了秦灼一眼,又要拿盏。

他的酒杯被两根手指夹住了。

秦灼指节一动,将他的杯子往前一打,“既然要道谢,子元,你自己替他喝。”

陈子元笑意一僵。

秦灼说:“好,我替他喝。”

褚玉照阻止不及,他已端起萧恒的杯子,一口吃了干净。

秦灼兜手将杯子丢到桌上。

满座安静下来。

他没用劲,杯子没有碎,滴溜溜打了个转。但众人都眼瞧他冷淡了神色,薄红淀在眼尾,浮动着些微的艳。

他在生气。

秦灼目光将众人徐徐扫过,问:“可以了吗?”

陈子元揉了揉鼻子,冯正康头也低下去,褚玉照捻着酒杯,神色莫辨。

“又是灌酒又是套话,这就是咱们的待客之道。”秦灼稳声说,“他是我请过来的,你们下他的面子就是打我的脸。从今往后大伙都是一块做事,没什么藏着掖着,有什么话,今晚一并问了。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一次,别怪我不留面子。”

“成。”褚玉照抬头直视他,“殿下,卑职斗胆问一句,你同萧恒,有没有私?”

秦灼眉头微皱,“这件事我们争论过了。”

褚玉照看着他的眼睛,“是争论过了,卑职原本也信了。但殿下,你昨晚回来是那身形容。”

这句话出口他就失悔了。

对面,秦灼脸上的血色陡然消退。他唇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全,齿痕依稀可见,下一刻,他的脸色又缓慢涨红起来,但神情却有些伤痛,分明是羞怒交加的样子。

褚玉照缓缓拧眉。

他当真喜欢萧恒?倘若真的情难自抑,怎么会是这种反应,如此敏感,如此……屈辱?

难道那天是萧恒强迫?

但要是强迫,秦灼没阉了他就是好的,怎么可能留在身边,还替他撑腰说话?

这两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一派不肯相让的对峙里,终于有人开口了。

“不会有私。”

萧恒两指够过那只躺在桌上的酒杯。

“我活不过二十岁,迄今还剩最后一个年头。天命已定,褚都尉不必忧虑。”

酒杯一个跟斗立起来。

他收回了手指。

烛影轻轻一晃,墙上人影也微微变幻。褚玉照姿态软和下来,而秦灼却蓦地转头,目光锋芒一样射向他。萧恒仍一动不动,铜筋铁骨一样。

逼得萧恒自揭短命,褚玉照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开口问道:“可是有什么旧伤痼疾?若有我们能使上力的,萧郎但管吩咐。”

萧恒刚要道谢,便听外头有人大力敲门。门是虚掩,那人又没轻重,整个人扑倒进来。

褚玉照低声喝道:“这么火急火燎的,什么事?”

石侯忙从地上爬起来,急声叫道:“使君要上报朝廷,说南秦少公就在此处,咱们听了消息,来向将军贵人们问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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