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诩的投奔大抵是这些年玄朝对外最大的建树——虽然是天上白掉下来的肥肉。玄帝为这事大喜过望,认为是天佑大玄,魏祚将尽,竟然将这弑君的反贼封为侯爵,以示玄朝胸襟国威。
元诩此事虽当初在朝中议论纷纷,但他终究是拿到侯爵,在墨临城内立稳了脚跟。
元诩也回礼,随后便直视叶晨晚,目光虽没有恶意但也着实称不上友善,充满着探究意味在她周身来回扫视,看得她都有些不自在,问,“侯爷为何一直看着本宫?”
元诩深深一笑,才道,“我在想,大玄的风土人情,果真胜于魏地不少,”他顿了顿,“尤其是女子。”
“哦?只是京都多贵女,出众女子如此之多,侯爷又为何只看本宫一人?”
那双鹰隼般的眸子依旧直视叶晨晚,“今日宴上出类拔萃的女子,不过三人。镇远将军燕矜,当朝祭司墨拂歌,以及郡主您。然而燕将军虽然是风骨红颜,但未免太桀骜锋芒毕露。祭司大人天人之姿宛若仙人,却太不沾尘世烟火了些。相比而言,我更喜欢您这样的。”
叶晨晚挑眉,眼底波澜渐渐归于平静,淡淡道,“多谢王爷夸奖了,本宫先告辞了。”
元诩悠悠望着她略一拱手,“告辞。”
待到叶晨晚走远,元诩颇为不意地砸了下嘴唇。
今日一观,实在是难看出这是昔年镇北侯的后人啊。
、
等到叶晨晚回到菱阳殿时,宴会已快要结束,殿内残存着酒液佳酿的醇香,一片欢声笑语,竟是些年轻贵胄已经玩起了投壶。甫一看参加投壶那几个人,叶晨晚也顿感无聊——燕矜都参与其中了,这投壶难道还要什么悬念吗?但再当她仔细一看方才明白为何这些人如此激动,原是洛祁殊也在,甚至几个皇子公主的各自压了不少财物做筹。
有洛祁殊在,这结果的确多了几分悬念。
她走得近了几分,这才瞧见人群边上那抹素白身影,墨拂歌双手揣在衣袖中,仍是那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想必是被燕矜硬拉过来的。因得其生人勿进的气质,周围人非常自觉地同她隔开一段距离,叶晨晚也乐得寻一份清静,站到了墨拂歌身边。
“祭司未压码么?”以墨拂歌的性子自然对这些没有兴趣,她不过没话找话罢了。
“郡主又为何不压?”她轻巧地将问题抛了回来。
叶晨晚倒认真思衬片刻,方才道,“洛将军投壶的技术,我是不知的,若一定要押注,那便是出于情压给同我相熟的燕矜。这般徇私,倒也失了押注的意义,不如不压。”话毕,她方明白,墨拂歌不押注的理由自是同她一样的。
“若是郡主在的话,说不定我会重金压码郡主。”
对方语气轻捻,叶晨晚倒是倍感震惊,“为何?”
那莹□□致的下颌冲着那几个精美的铜壶微扬,只见洛祁殊与燕矜的壶内箭矢数量不相上下。“许是因为郡主能是个变数。”
叶晨晚将她的话来回揣摩了数遍,也没能听出是什么意思,只得做字面意思听去。她瞥了眼在洛祁殊身上压下重宝,此刻目光几近黏在对方身上的寄荷公主,欷歔道,“我去作甚,若是夺了洛将军的风头,公主不得狠狠记上我一笔。”
墨拂歌眉头轻抬,灯光便在她眼中晕开一片璀色。“听起来郡主是对自己极有信心了。”
“若有机会,定不会辜负祭司押注的好意。”话先往漂亮了说,反正日后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再言之作为一个时常被拉去充数的漂亮花瓶,投壶这样的事不过是基本功罢了,她自诩水平并不输于燕矜。
谁知墨拂歌却听得认真,语气轻柔又笃定,“日后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