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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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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潇儒越发判定情况不妙,甚至会很糟。他也看着对方,想从他的脸上读出病况来。这时他霍然想起,念书时那王医师曾来学校礼堂讲过几次大课,他脱口说道:“王老师,要是没记错的话,那我还听过你的课呢!”

王医师又不由得“哦”了一声,说:“这样说来,你是中医大的喽,那还是很早的事耶,你应该是头一批毕业生!对不对?”

倪潇儒回答说:“是的。我非常赞成你的观点和方法,我一直保存着你当年讲课的笔记。”

王医师微笑着频频点头,嘴里“哦哦”个不停。

倪潇儒接着说道:“王老师,你当时应该不是这家医院的。”有了这几次听课便有了师生之谊,两人的关系似乎一下被拽近了许多,彼此间的信任感油然而生。

王医师说:“没错,我那时还在省中医药研究所,是后来才调来的。”

倪潇儒问:“那你金重野主任认不认得?他原先也中医研究院呆过。”

王医师脱口说:“认得啊!我们一直都保持着联络。怎么,你也认识?”

倪潇儒说:“嗯…我还得过他许多帮助呢!今年夏天,我接诊一位下肢失去知觉的病人,是个小女孩。在治疗过程中他给了我很多指导,还给了很多极有价值的资料,直到现在我还未去还他。”他接着大致描述了冬洁的病况。

王医师饶有兴趣的问:“那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治疗效果如何?”

倪潇儒说:“前不久刚治愈,康复得非常理想,现在情况一直很稳定,已经可以走着去上学了。”

王医师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疑难病症,若能攻克那可是大课题大成果哟!倪潇儒…你真行啊!真应该为你庆贺一下!”

倪潇儒一边摆手一边说:“王老师过奖了,小女孩的病虽然治愈了,但离那攻克还很遥远啊!因为治愈的过程太过倚重单方的奇效,中间许多关健原理一直没搞懂,没法描述它的治愈路径,也找不到拓展延伸的方向,更无法形成自己的体系。我现在真如有人调侃中医时说的那样:“中医是糊里糊涂的把人救活。”不像西医可援例重复,中医不行啊!”

王医师知道个中道理,同样的病,有的用一个疗程的药就见效,有的车载斗量都没用,所以中医让人爱不得又舍不下。他感叹道:“还有更调侃的话呢:“中医让你糊里糊涂的活,西医让你明明白白的死。”是啊,这就是中医啊!”

王医师原本是想告诉他病情的,可是却研讨起别的病例来,全然忘记现在他俩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过了好长时间,还是倪潇儒先问起:“王老师,我的病情究竟如何?你说吧!”

从医数十年来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医生病人,他虽然学的是中医,也非这个专业的,但从他对病人那样的关注,不言放弃这点上看,是个非常勤于事业的人。他之所以不了解自己的病况,那是因为他没去留意,没往这处想。和病况严重的病人说病情,一般不会和盘托出。有时无法回避,说病情如何的严重,但同样也会强调希望又是如何的大,这并不是忽悠病人,而是想让病人鼓起信心,有利于治疗。站在医生这个位置,有时候说真话是很难的,你把真实病况告诉病人,他也许会丧失信心,甚至会拒绝治疗,说了真话但却失去了病人的配合。有时候不说真话也很难,很多病人至死都不晓得自己得的是什么病,而这又恰恰是人的基本权利,让病人带着疑虑而去,这是不道德的。其实,对倪潇儒这个病人而言,他毕竟是学医的,瞒他不易,因为他迟早能判断出来。可是要对这样一个人说真话,王医师反倒更没勇气,要知道,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才呀!他斟酌了一下,说:“情况很严重,但也不是说没有一点办法了。”

倪潇儒说:“王老师,事已至此,你还是把真实情况告诉我吧,因为你也知道,最后我还是能推断出来的。若你现在就告诉我真实的病情,反倒更有利制定治疗方案,是不是?”

王医师默默地点点头,手摩挲着额头,过后才说:“好吧!你原本就是中医生,我想那些多余的话就不去说它了。你的检验单都出来了,体格检查:心肺腹无异常。生化检验:肝功能、血常规均正常。CT图形显示:肝门区有巨大类圆形低密度影,边缘斑片状钙化,诊断为胆总管肿瘤可能性大。超声图形显示:肝内有巨大无回声区,形态欠规则,边缘模糊,可见斑块样物突起,诊断为肝内胆管肿瘤可能性大。尽管一时还没有办法做切片检验,但是初步可以诊断为…”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停了下来,其实这里所说的初步诊断只是好听一点罢了,这个初步诊断和最终诊断已经没有多大区别,因为就在最近二个月里,连着有三例和他的病况完全吻合。王医师看一眼倪潇儒,只见他手托下巴,锁眉细眼,像是在静听,又像是在沉思,纹丝不动,就像被凝固一样。这时那眉宇似乎解了锁,眼皮抬起但又重重的放下,好像在告诉王医师:“你说吧,我已作下准备,我能扛住那最不好的结果。”

王医师轻轻笃着桌子,极困难的说道:“你的病发现的太晚,其症状已十分典型,肿瘤性消瘦明显,疼痛在加剧,而疼痛是扩散的显著症状,病灶已呈转移态势,基本诊断为,嗯…嗯…”他又顿住了,他还是没有勇气说出那个两个字。就像法官将死亡判决书亲自交给相契的人手里那样的滋味。因为通常情况下这两个字只告诉家属。况且,倪潇儒对业务又是那样的热爱执着,研磨既深,正是大展宏图,显露才华的时候。他实在说不出口,在竭力搜寻合适的词语。他终于说道:“哦…对了,就是拉丁语中的“螃蟹”。不过,你现在不要去想自己的病况,要有信心,作好配合治疗的准备。”

倪潇儒默默的点一下头,轻轻自言自语说:“真是这个。”因为“螃蟹”这两字在拉丁语中意即癌症。其实倪潇儒在走进王医师办公室之前就已隐隐感觉这病不祥,他希望不是这个结果,如果不幸真是这个结果,那也没有办法,除了平静接受别无选择。他心里虽然已作了些模糊的准备,但当他从王老师口中得知这个确切的诊断时仍犹如被当头一棒,被击得几乎失忆,身子摇晃,他之所以能站在哪儿,多亏有潜意识在告诉他,你不能倒下!从医的见闻也一起支撑着那摇晃的身子。他在心里苦笑道:“自己是个医生,一贯是安慰别人的,可是如今却要别人来安慰自己。自己一向提醒病人要如何如何的做,可自己反倒没有做到,如今只好听天由命了!”

两人都沉默在哪里。倪潇儒眉宇一张一弛,眼皮低垂,沉默了好长时间后才淡淡道问道:“王老师,以你的经验判断,这类病人最坏的趋势怎样?嗯…我是说他生命延续的时间还有多久?”

王医师说:“一般而言,顶多也就三到六个月,当然,我是说病情不可控,不可逆转时的情况。就你的情况么,嗯…我想还是有办法可以试一试的,而且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先前就有治愈的病例,最近那几例,经过采用这种方法治疗,现在病情稳定下来,肿瘤没有进一步增大,更没有弥漫性扩散的迹象。”

倪潇儒问:“王老师,那你准备如何处置呢?”

王医师说:“手术切除那当然是最彻底的根治,可惜已太晚,已错过最佳手术时机,若此时勉强为之,那只不过割掉表面的肿瘤,而割不掉肿瘤下面千万条毛细血管,所以现在手术只能消除表面肿瘤,而不能根治肿瘤,反而使肿瘤细胞加快复发扩散。因而,我想还是选择合适的中医疗法或者是中西医结合疗法,也就是所谓的保守疗法,这样比较稳妥。我们医院一直就在开展这方面的研究工作,这种治疗方法可以抑制瘤体生长,增强免疫力,缓解疼痛。其具体的办法就是采用萎缩肿瘤血管的中草药治疗,它能抑制肿瘤生长,安全性高,同时治愈的希望也是比较大的。你是学中医的,而且根基厚实,你觉得这样可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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