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文丽已激动得不能自持,说:“不会的,不会的,潇儒,你不用担心,我身上的那东西刚来过,还没完全干净呢!再说,我愿意为你怀孕,愿意为你生个宝宝,而且一定是个女孩子。”一个女人如真心爱对方,那即便她是羞怯庄重的淑女,此时也会大胆癫狂,会不顾一切,会不计后果。
倪潇儒抖着手,轻柔地退下她的衣裤,一边叮咛回去吃一片药就可以了。两人相拥钻入被屋。附近一片宁静,小屋中跳动着他俩嘴唇吸吮的音符。
这时太阳已移出了小屋,严文丽才不得不催促起床。她先给潇儒穿好衣库,然后自己才穿衣起床。她说:“潇儒,工作上的事你不要过分焦虑,你想,你爸爸一边做上班,一边还不是把那些古方给研究出来了。现在这个状况是暂时的,你不过是一时失足却不是永远的跌倒。振作起来,我相信你是最棒的,你一定会用行动证明我的话的。这家医院不做,那可以想办法去其它的医院做。不管怎么,我都理解你,会尽我所能。潇儒,只要你爱我,那我愿意随你飘泊到任何地方。”
倪潇儒把严文丽抱了起来,嘴对着她的胸口,说道:“文丽,你所说的话,你所做的事,你所付出的一切,让我感动、让我自责。无论拿怎样的好话来称赞都显苍白。如果这样还不能回到你的身边,那我的良心就一辈子不得安宁。我可以发个毒誓,如果那样,我就不得好死,一定会暴死荒郊,一定会…”
严文丽赶紧捂住他的嘴,说:“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好好的,干嘛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人家知道你的心思就好了么!”
倪潇儒放下文丽,笑着说道:“好,我不说。不过你得听其言,察其行才是哟!”接着他说:“我得去寻个人来人搬东西,我现在不得不小心些,爸爸气我已气得不拿正眼儿瞧我。”说完还做了个鬼脸。他到巷口召来三轮车,写上地址和运费,对车夫说:“麻烦你送到这个地方,我爸妈会付你运费的。”三轮车一溜烟地走了。
严文丽说:“潇儒,我等你,要是你不来,那我就不回家。”她脸上淌满泪水,紧抱着潇儒久久不愿松开,其实不过是几小时的分别,她也不愿意。因为他说是去处理一下,看似一脸轻松,他的声音中也透出决心和勇气,可是他的眼神里却流露出迷茫和忧虑。这不是普通的事,而是去跟那妖精谈分手,那可不是盏省油的灯。他有这个把握摆脱那妖精的纠缠吗?那妖精实在厉害啊!潇儒斗得过她么?想到这里,她的心不免惶恐,忐忑不安,生怕这一小会的分别会变成长久的分离。
倪潇儒知道她担心什么,安慰说:“文丽,相信我会把事处理好的,因为我心里有个你,我有这个勇气。我们两人的缘分是前尘命定,不会分开的。”
严文丽这才不得不松了手。倪潇儒打了辆车先把文丽送走,然后自己才打车走。他直接去了商场,这款佩饰他早在上海就已看下,所以很快拣选定了。他在离巷口还有好长一段路的地方就提前下了车,他的心忐忑不定,他得再想一想,使劲的给自己鼓气。说实话想说“分手”其实不容易,总得有个说得出口的理由,尽管自己想过,也勉强说过,可是不但没分开,反而愈靠愈近,愈陷愈深。两人毕竟已好了这么长时间,从相互仰慕到互生好感,那感情也不能说是假的。只是倪潇儒觉得林之韵功利色彩浓,内心浮躁,做事急于求成,一心只想着如何发财。在她身上有一种隐约而无法说清的虚饰感。后来他才渐渐体味到,她似乎处处都在忍让,不过那是刻意的,因为这并不是她的真本性,其实她的表现欲和控制欲都是很强的。倪潇儒已自感他们之间是浪漫多于真情,热情胜于感情。而文丽就不同了,喜怒哀乐均是自然流露,毫无虚饰。知道文丽才是他的真爱。现在他只一心想着文丽,因而勇气十足,再说反正大家都已知道这事情,所以不用像以前那样有那么多的害怕和顾及。今天一定得把这事情了断,顶多一两个小时,越早离开越好,他在心里这样决定。不过他的心一直在狂跳,因而他放慢些脚步,为的是定一定神,又把那件佩饰藏严实,这才踱步进林之韵家的厨房。
林之韵也才回家不久,她摆上饭菜,一手托着腮帮子静静地坐在哪儿等,本来想一个人先吃,但再一想,还是等潇儒回来一起吃。见潇儒进来就半埋怨半高兴的说:“怎么弄到这样迟?来,快吃饭,爸妈她们早吃过了。”
倪潇儒只是“嗯嗯”的应着,不敢抬头看她,支支吾吾、嗯嗯呀呀却没把话说出口。林之韵看他那样子,心里吃了一惊,心想真生出什么变故了?急问道:“潇儒,干嘛这样,有话就说么!”
倪潇儒结结巴巴地终于迸出一句话来:“之韵,我求你一件事,嗯…我们…我们…还是分手吧!”
林之韵吃惊得一动不动地僵在那儿,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过了好长时间,她才气愤地责问说:你居然说得出这样绝情的话来,到现在你还…”她没有把“你还一心想着那头”这半句话说出口。她接着说道:“你不过就是像西方人所说的那种“道义上的懦夫。”这样的事情也可求么?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爸妈连房子都给我们打理了出来,结婚要用的东西都备着,你却说这等绝情的话,难道你是想成心来羞辱我,想逼死我不成?”那眼泪已丝丝地淌下来,她心里真是又气又恨又伤心,自己有哪一样不好,有哪一处没顺着他?明明知道他老想着那个旧情人,却故作不知,委曲求全。为了他自己被人堵在厂门口羞辱、被人追上门恶骂、被人非议,得不着安慰不说,反倒还要去安慰他,可到头来,他对我仍是这付心肠。自此以后林之韵对倪潇儒不说心生怨恨,那在心里至少也落下个疙瘩。她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可事到如今岂有放弃的道理,那样自己将会脸面全无。开弓哪有回头箭,是苦是甜只有吞下去再说了。她素来是个争强好胜的人,怎能容忍自己在这样的事情上输给别的女人?但她毕竟是个极聪明的女人,知道哭闹没用,只会适得其反,只会把他推到那边去,只是一时半晌寻不出办法来。现在只能用缓兵之计,不要把事情闹僵。因而她止住哭声,小声说道:“走,我们到房间里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