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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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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严文丽前两日刚去过小屋,她进不去,只是给那盆花浇了水,虽是冬天,那也得给它保持足够的水分才是,过后她又在门口呆呆地站了一会就离开了。她已习惯这个过程,知道他没回来,每次都满怀希望的来,又都充满惆怅的回。她仍傻傻地在想,我终归没听见他亲口说过不喜欢我了。不说那说明他仍是喜欢我的,我没有理由不等着他。

现在,她除了在课堂上,面对天真稚气的孩子们时是清醒的外,其余时候都是麻木的,吃时辩不出那苦辣,睡时听得见外面的响动。说来也怪,在这几个月里,孩子们特别安分守己,不用她过多地操心,这孩子们怎会懂她的心思?她身子瘦去了一大圈,原本红扑扑的一张漂亮圆脸,一下变成了苍白的梨形脸,古诗有云:“好花遭雨红俱褪,芳草经霜绿尽凋。”孩子们也许是从这中看出了什么,他们都深爱着自己的严老师啊!这六年级的孩子,要是懂起事儿来,那足以让人感动得流泪。来过小屋的次日,她依旧在上课,不料讲着讲着却一下晕倒在讲台上,那脸是冷白色,额头上却渗着细汗。孩子们见自己的严老师倒地不起,就哭喊着去找其他老师,校长见状真急一个手忙脚乱,张罗着要送她上医院。严文丽却无力地摆着手说:“不用的,我没病,只是感觉累。”那校长哪里肯依,严文丽坚持着不肯去,说:“只要休息一会就行了。”后来校长见她真的缓过来了一些,因而说道:“不去也罢,不过你得好好休养几日才行。”

严文丽说:“再过两日便是期末考,我哪好顾自去休息,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那孩子们见状便齐了声地说道:“严老师,你放心回家休息去,不管哪个老师来替你,我们都会听话的,都会好好儿念书的。”

校长说:“你看,就连孩子们都这番的劝你,这回由不得你了。”接着他便亲自把严文丽送回家里。校长是个徐娘年纪的女人,文静干练,自进这所学校后就一直没离开过。高二那年因故辍学,一年后进得这所学校,全凭她自己对教育事业的理解和热爱,凭着对孩子们的爱心,把自己最美好的年华,播洒在这个当时人们并不热衷的岗位上,从临时代课老师一路做到校长的位子。严文丽不但是这所重点小学头一个师范科班,更重要的是,她同样热爱和追求这份事业。因而校长对她自然格外的理解和器重,让她带的都是高年级班。这几个月里,校长心里一直在纳闷,鲜蹦活跳的一个人,咋一下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寡言少语,没了笑容,只管低头做事,问她又不响一声,因而也就不便多问,只得作罢。严文丽妈妈一边不停地称谢,一边送校长出来,那校长便随口问起文丽的事来。严文丽妈妈虽不曾见过校长,但女儿在家里常提起校长的事,对她也可算是了解的,再加之心中苦闷,也想有个倾吐之处,因而便简要的将事情说与她听。校长说:“原来是这事呀,怪不得把她折腾个病恹恹的样子,这个打击可不小哟!要是落在别的女孩子身上,情形也许会好些,可文丽不同啊!以她对工作的细致和热心,与同事相处的那份真诚来看,她的心思恐怕已全在那人身上,一时难以转出来哟!”

她妈妈说:“校长。你真是知人知心啊!”

校长说:“可惜这事我帮不上手,文丽不提,我也不便多问,只能靠你多劝慰一些,学校里有什么事,我定会暗中关照的。”

她妈妈说:“谢谢校长了。”接着又说道:“何尝不劝哟!我知道她心里苦,看她那个样子,我心里就作疼,可一想她那个痴心样儿,心里又气她。”

校长说:“不可心急,也不要逼她去忘这事,这种事哪里是说忘就忘得的”

送走校长后,她妈妈自然好生安慰着女儿,可她心里那个气恨却在爆涨,只是一时寻不出计来,只能咬牙切骂。

严文丽哪里躺得住,只勉强休息了一日,感觉似乎好了许多,便急着回了学校,她放心不下她的学生呢!她心里想着,等学校的事务搞个段落,放了寒假,她还想着去一趟上海。她心里老想着他,国庆节他没回来,不得碰面。她知道时节已迫近年边,即便自己不去,那过年他总得回来,到时候去他家准碰得上,但去与不去上海总归两样,只是得想好法子,瞒住爸妈才好去。这事只有靠我自己了,爸妈已是恨他个要死,提起他来就气得哭。

离过年还有一个来月光景,往年这个时候,严家过年的气氛已开始浓起来,天天往家里搬年货。严家的菜是出得名的,人来客往又多,因而那年货办得既多又足。今年的严家真如死水一般,一则丈夫病得厉害;二则文丽的事让家里揪心。严家夫妇忧愤交加,哪还心情有办什么年货哟!到时就几家至亲聚一下,余者恐怕都得免了。想想这两年,过年时多热闹呀!他们两个谁不称好,听得心里如同喝蜜一般,可如今物是人非,在亲朋间已失尽了颜面。

她妈妈那间小小的财会室,虽摆满了各样年货,那都是熟人托办的。此时她正抽空照着纸上记的理一理,不能把价格搞混,不然真个要弄出“为好跌一跤,出力不讨好。”这样的事情来。这时袁胖走进门来,笑着说道:“张会计,你真是个热心人哪,你看我,年年都来麻烦你。”

张会计说:“哦,袁医师你来了,我是在惦记,都放两日了怎不来拿?”

袁胖没有急着付钱拿东西,而是先急着把事情告诉了张会计,最后又扇动说:“这回你放心,只要我在韩院长面前多反映一些事情,韩院长一定会动怒,肯定要办他的。嗯…你自己么…也得想办法出出这怨气!”

张会计说:“谢谢你,大老远的过来,要不是你,很多事情我都蒙在鼓里呢!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袁胖说:“这是应该的呀,相与多年,我一直是把你当姐妹看的,有事绝不相瞒。”言下之意有些儿怪张会计藏得深的意思。

张会计不去理会,她知道袁胖的脾性,相与之中亦须时刻提防,不该说的就绝不说,因而嘴上只是敷衍称谢。袁胖提了东西便回医院去。

张会计回到家便对小女儿文莲说:“你马上去请菊花阿姨来,就说有要事商量。”一边走去丈夫床边,把事情告诉他听,她说道:“看来韩院长是公道的,也向着我们这边,这回机会来了,一定要痛痛快快地出得这口恶气,一定要办他个绝,让他颜面扫地,哦…这太轻…太便宜…就是让他待不下去都觉得不够解恨的!”

不多一会便花菊急急地赶到,姐妹俩立刻移身外间,开始嘀咕这事,菊花说:“张姐,这回好了,有院长撑腰,这口恶气定能出得。”

张姐说:“菊花,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气呀?我们一家都被他害得七颠八倒,老严的病本来已有起色,可如今的样子却实难有指望了,你再看文丽,哪还有人样儿,这以后的日子…”那眼泪早已簌簌地滚下来,接着她抽抽噎噎地说道:“我直恨自己寻不着让他身败名裂的法子来。菊花,你得帮着我想想点子。”以前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而现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气恨。”文丽妈妈现在真的是恨不得他去死。

姐妹两个想法如出一辙,那菊花也力主往狠里治,因而说道:“这个不难,现在院长不是要办他么?何不趁此来个落井下石,俗话说:“打铁要趁热,说话得趁时。”我们明天就去院长那里告御状,若那畜生在更好,趁此闹它一闹,让他颜面扫地再说。”两人瞒着文丽和丈夫,当下里商量定了。

倪潇儒出得医院,自然不敢回家去,之韵那头也暂且不去为好,因而只能回了小屋,心绪纷乱,坐立不定。他原本也不曾想顶撞韩院长,她是院长,是现管的官,她更是一个厉害炙手的女人。取消进修资格,这明显是韩院长受着黄萍的影响挟公权而报私愤,当时自己实在也是气不过,哎…这一下子…恐怕又要闯出祸来了,她哪里肯善甘罢休的?心里又不免生出新的惶恐来。俗话说:“铁怕落炉,人怕落囤。”本来是想问个情况,却招来这样的羞辱。回到中医科又马上要领受那两个女人的恶语讽刺,如今落在她的手里…这以后的日子恐怕…中医科原本是他最醉心之处,可是现在却恐惧那地方。

“人是要靠管的。”这就是这个可厌的女人说的,她管人恐怕已是上了瘾了。“哼,这那是管人啊,分明是在整人哟!”他在心里不屑地想道。但当他再次玩味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觉得似乎有些儿依据,只要说得对就不用管是谁说的,不然就是以人废言,南怀瑾说:“不因其人而废其言,不因其言而废其人。”你想想看,那儒理禅学,它们践行的手段全靠人的自律。不去践行也无需担心受到惩罚。没有监督的规范形同虚设,没有监督的教化失去意义。儒道已熏陶了二千多年,但它从来不曾践行。所谓“修身齐家”不过是挂在嘴边的标签而已。佛学已教化了二千多年,不过是多一句“菩萨保佑”口头禅而已。佛学儒理强调自律,靠的是怎样的行便得怎样的果这种虚无的威慑,可是人却没法摒弃动物的天性,极难拒绝名利财色的诱惑。《圣经·传道书》中说:“人子和禽兽死后的结果是一样的,都是来之于土归之于土,没有东西证明人死后的灵魂是上升的,禽兽死后的灵魂是下沉的。”在与此同时的西方,基督造了人,称为人子。若人子违背主的意愿或是行了恶事,基督便会毫不留情的用洪水瘟疫和饥荒来惩诫人子。基督从来是非分明。这惩诫就是监督,就是管。基督的这一管呀就管出了西方的民主和法制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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