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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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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要靠管的。”难道自己是因为没人管才做下这事的?为这事爸妈生气,妹妹赌气,姨妈虽然在爸妈面前为自己说好话,但见了我也没少说气话。难道文丽没管吗?岂有此理!不悔自家做错事,反寻这样的理由来推脱!

他站在门口这样想着,忽然看到墙角处的那盆花,这还是文丽当初从她爸爸那里软磨硬泡要过来的,那光景如同夺爱一般。起先放在桌上,可没过多少日子,那叶子便开始发蔫,不得已只好挪到外面的墙角处,这样才恢复了生机。可如今它凋零了,有许多叶子已枯黄脱落,显得稀疏的枝干突兀地竖在哪里,全然没了夏日葱绿的美感,难道它也冬眠了?它可是四季常青的乔木哟!它抛下漂亮的绿衣,舍去光合的养分,那一定是因为痛苦和伤感。但愿它不是哟!但愿它是在积蕴萌发的涵养,在静待春天的到来。盆里的土还是潮湿的,说明不久前浇过水。那会是谁呢?谁会记得这盆形似枯萎而内敛生机的花呢?肯定是文丽!自己做下了对不起她的事,她却不记恨,仍想着我。他自责得不敢想下去,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我日日都想见你、多想来你家啊,可实没那个脸面啊!国庆节那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我哪还有这个胆气来哟!文丽,我这辈子恐怕都回不过来了。他沮丧地坐在小床上,记起上次文丽的字条还塞在床垫下,连忙取了出来,又一连看了几遍。他坐着发呆,直坐到手脚冰凉,浑身彻冷时方醒过神来。他把字条藏好,又理出需用的东西,因为明日还得去医院上班啊!

是夜仍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无眠,因而早上起来只觉头昏脑胀,浑身软绵无力,用那冰冷的水洗了脸后方清醒过来。他忐忑的去了医院,正面撞见同事只好僵直的点个头算是招呼,他低着头只管往中医科去,换过衣服后便木然地坐在那里。因为才刚回的医院,又坐在最里那一间,不走到近处看不到人影。这时已有人来找袁胖,也有人找那三个菩萨一样的老郎中。倪潇儒倒不在乎,还怕没人来的?不料病人没来找,那韩院长倒一早就上门来了,人未站定便指着他说:“从今日起,你坐到外间去,这一间另有用处。”

倪潇儒“啊”了一声,张着嘴楞在哪儿,不知说什么,等回过神来那韩院长已没了人影。他知道这是韩院长在故意设难,这果然是个极厉害的损招,不但要整日的听那杀人的气话,还得整日的面对那两张丑脸。一想到这,他的精神几乎都要崩溃了,伏在桌上却一些个主意都没有。这时有一串脚步声直往里间来,倪潇儒懒得抬头去看,只听得一声怒喝:“你这个畜生…终于寻着你了。冤有头,债有主,今天就是来找你算账的…”她妈妈把戏文中的台词夹在那切肤之痛中。

只见她妈妈一脸怒气,两眼喷火地冲撞过来。倪潇儒骇然一吓,顿时魂飞魄散,冷汗直流,冲口叫道:“妈妈,你…别…别生…”整个身子已猛地弹起,想往一边躲避,不料衣服勾着椅子,那椅子又勾撞到写字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椅子倒地,衣服被撕出一个口子,人也被绊倒在地,趴伏在椅子上。她妈妈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是一阵猛挖狠抠,嘴中说道:“还有脸叫我妈妈,你那良心是不是叫狗给叼了,要这样的来害我家?”可怜那倪潇儒只觉脸上火辣辣地,已布满了血指印痕。他知道自己的理已亏得没边,哪还敢则一声的。他两手护着脸,踉踉跄跄地站住身,见菊花阿姨站着,像是捞着救命稻草,恳求说:“菊花阿姨,快救救我!”可他哪知道,躲了雷霆却撞了霹雳,不见菩萨慈眉,反惹金刚怒目。

“哼,还救你?看你做的那些丑事,把张姐一家害个什么样子?告诉你,就是把你吊起来打一顿都不解恨。”菊花鄙夷地说。

她妈妈一手揪住他的衣领,一只手在空中杨一杨,嘴里挖苦说:“喏,这是你那间破屋,哦…不,是花园别墅的钥匙,今天特来奉还。”说着便硬将那钥匙塞进他的衣领。

倪潇儒只觉一阵冰凉,直溜到那肚脐为止。他想挣脱,但手软绵绵地使不出力。她妈妈呼天唤地,捶胸顿足地哭说:“你还想打我?好,我让你打…让你打…”扯着他的衣领,推搡着要他出来评理。那菊花则高着调门,像唱戏一样地把他的事情一件一件的抖落出来。

这时中医科已围满了人,都在探头张望,那黄萍和袁胖就站在门口,故意挡着道,为的是不让人进去劝架。今天这一幕,她们两个也不曾料着,看得真是个过瘾,只见他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满脸血指痕,一脸羞愧,目光躲闪,真正是灰头土脸到了头,正所谓:“饶君掬尽三江水,难洗今朝一面羞。明末?冯梦龙纂辑?《醒世恒言》”那脸已臊得青处发黑,白处发灰。倪潇儒这时只求能裂出条缝来让他钻,趁她妈妈稍一松懈的档口挣脱了出来,从人缝中直往外逃。她妈妈哪里肯就此罢休,发恨的说道:“你等着,我日日来这里寻你,看你往哪里走去?哼,你别以为了不得,想害人就害人!呸,不过是小卫生院里的小郎中,我要叫你小郎中都做不成,要叫你去到处游荡,要叫你去做个游魂鬼。”

倪潇儒已被羞辱得头不敢抬正,眼不敢看人,慌不择路,也不知要往哪里去,只管疾步往前走。拐过弯是一条走廊,前面便是院长室,韩院长刚好出来,两人撞一个满怀。倪潇儒已顾不得多想什么,结结巴巴地说:“院长,她…她…她这样吵,我没办法…没办法坐诊…求你出面做…做做工…”

今天这事来得巧,正撞在话头上,韩院长顺势将昨日的话还了他,说:“这可不成,这是你的个人私务,我管不得的,不然你往上一告…至少又要被你扣上公报私仇的罪名,我哪敢啊!”

倪潇儒被这话塞一个哑口无言,现在已是颜面扫地境地,只能躲避一阵子再说,他结结巴巴的说:“院长,我想请一阵子假,是停停…就是…不…不要工资…”情急之下,他连停薪留职这个词都忘了。

没等他说完,韩院长就很干脆地说:“不行,医院出钱让你去进修,为的是让你回来更好的门诊,更好的为病人服务,不是让你回来请假的。”

“可是,她这样来吵,我实在没办法…”倪潇儒解释说。

“这个我不管,别说这样吵一下,就是地狱你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地坐着,否则,哼…”韩院长没再往下说。

倪潇儒知道她在刻意刁难,因而愤然说道:“你是院长,该管的却撒手不管,这是假公济私,是打击报复。”

韩院长也高着声调说:“放你个狗屁,我做什么还用得着你来指手划脚的?你说我打击报复,是又怎么样?我今天告诉你,理在你这边,可是权却在我手里,你往上告呀?我倒想看看,是你的理大,还是我的权重!”

倪潇儒只觉得那胸中怒气直往上冲,他怒不可遏。古话说:“祸到临头生死轻。”有什么了不得的,不过就是离开医院而已!因而回敬道:“你这种女人也值得我往上告的?你不要太抬举自己,你给我记住,总有一天你会从台上摔下来,会被人吐弃的!你要我老老实实地坐着看你那张丑恶的嘴脸,好啊,我现在就坐给你看!”他无心和这个毒辣的女人蛮缠,同时心里还怕着她妈妈追过来闹,因而将那白大褂团成一团用力掷过去,扭头便走。

韩院长手里抱着那一团白大褂,被怔个两眼发直,她跺脚咆哮道:“好,有本事就永远别来找我!”她心里在想,这个人不得了,果然臭硬。这十来年中受这样的羞辱,受这样的气,这可是头一回,不撵你出去,我还当得这个院长?韩院长气恨个咬牙切齿,至此,她是铁了心的要操办倪潇儒。

这时她妈妈已寻了过来,见了韩院长就像见了青天大老爷,只听她哭天喊地地说:“韩院长,你得为我作主呀!”

韩院长说:“张会计,你都看见的,在我面前都敢如此张狂!不过没要紧的,他这样做就得负相应的后果。你先消消气,别把身子气坏,这回你放心,医院一定会重重的办他。”

这时菊花也劝慰说:“张姐,如今有院长主持公道,还怕什么?听院长的,回家歇息再说。”说着两人便告辞走出医院。菊花说:“张姐,今天总算出了这口恶气。你看那畜生刚才那种可怜发抖的样子…那才叫人痛快呢!”

张姐说:“那是他活该,那是他心虚胆怯。古人说:“心不负人,面无愧色。”他把文丽害成这个苦样子,我同样也要闹他个做不得人,上不成班。”

倪潇儒回得小屋,以前只听说她妈妈待人好时极好,对人恶时则极凶。那一晚,她妈妈虽上门闹,但自己毕竟有个地方可躲,今天是亲身领教了。如真是这样日日地来闹,如何是好?要知道她妈妈是说得出做得出的人,他心里越想越怕,越想越没脸,但却并不生恨,她羞辱自己,打骂自己,那也是我自寻的,古话说:“物必自腐而后虫生,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南怀瑾”只是这以后还如何的见人?让人又气又鄙视是那韩院长,耶稣说:“不可与恶人作对。《圣经·马太福音》”他素来怕得罪人,怕与人交恶,可却扁扁得罪了这个可恶的女人。俗话说:“得罪女人终有气受。”刚才那一顿吵,虽图得一时畅快,可再想回医院就难了!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一言足以招大祸,一行足以玷弱身。清?王永彬《围炉夜话》”这些格言好像是专为我特作的素描一样。如今我这两种人都已得罪了,这灾祸是无论如何免不去了。她必容我不下,她是个毒辣无情的女人,就是自己厚着脸皮的回医院去,那她也肯定会使尽手腕的撵,到头来自己不过是灰头土脸在医院多待一日而已。这以后可怎么办哟?他再一次问自己?他呆呆儿躺着,也不觉着冷,目不转睛,一丝不动,但却不得个结果来。嘴里不停的咕噜着一句话:“这一下回不去了。”一边不由自主的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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