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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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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妹妹说:“你就有这个本事。哥,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就这样说定了,传承倪家医技的重担就由你来挑了!”

在这个十六岁的女孩看来,似乎只要哥哥答应,那她爷爷的医技就可在朝夕之间重现。女儿的话可把她爸妈给说乐了。妈妈对儿子说:“现在就连你妹妹都这样说了。”

倪潇儒撅一撅嘴后说:“哎,看就看呗!不过不能抱什么期望哟!其实这些书名都听说过,特别是那部《本草纲目》,那可是集医学、药物学、植物学之大成的一部宏幅巨著,卷帙浩繁,内容庞杂,学问可大着呢!”

他妈妈听了后赶紧说道:“原来这书有这么好啊,那你为什么放着不看呢?”

倪潇儒说:“我不是明天就找出来看么?”

一家子有说有笑,好是高兴。不过最高兴的当属倪齐安了,他要悄悄地,在不知不觉中把儿子引上学医的道路。现在已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头,儿子终于答应看这些书,他能不高兴么?他知道儿子的脾性,有一股死钻牛角尖的犟劲儿,愈难愈深他就愈会下死劲去钻。他相信,只要儿子肯看这些书,那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上的。倪齐安深知,如光凭自己的力量,想去弄懂倪家祖辈留下的全部医技,那已是很渺茫了。他寄希望于儿子,希望儿子能成为倪家独门医技的真正传人。

过了一段日子,也在吃晚饭的时候,倪齐安问儿子道:“潇儒,那些书还在看么?”

“看呀,天天都在看呢!”倪潇儒回答说。

倪齐安十分地满意,他鼓励说:“好啊,这太好了!不过贵在坚持哟!”接着倪齐安又说:“那我提个问题问你,怎么样?”

“行啊,你问好了。”倪潇儒想都没想就说道。

倪齐安搁下碗筷,拿出一卷《本草纲目》,他在木部里挑出两味药名来问。倪潇儒一边吃着饭,一边眯着眼,他稍稍地思索了一会便把这两味药的性状和功能说了出来。倪齐安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称是,他感叹说:“就是不一样啊,我即便连着看上十遍也说不了这么完整。看来你还真有这方面的天赋呢!”

妹妹潇佚从爸爸手里拿过书,对照了一下,惊叹道:“哎哟,几乎是一字不差,要是真遇上考试的话,那绝对是个标准答案。真不简单噢!”妹妹潇佚还颇显骄傲地继续说:“哥,我说你肯定行,这下你相信了吧!”

倪潇儒冲着妹妹说:“行什么行呀!这是“雨点打在香头上——碰巧”。前几日我刚看过,印象还很深,所以才说得出来。其实这事实不难,就象念书那会儿背个词语概念一样。”

妹妹潇佚说:“哥,你还这样谦虚呀,不简单就是不简单嘛。再过上个一二年,等你把书上那些药名药性全搞懂了,那你就是一个中医了!”

倪潇儒问道:“你真以为只要把药名药性全搞懂了就是中医了?”

妹妹潇佚反问说:“那当然喽,要是能把药都搞明白了,那还不是中医么?”

倪潇儒乜着妹妹说:“你真是傻妞一个,哪有这么简单啊,古话道:“只靠书本当医生,要害人;只靠兵书当将军,要害兵。”若无千百次的亲身体验,就是把世上的医书倒背如流也没用的。若照你这么说来,那张仲景、王叔和、孙思邈、李时珍这些医学大家不是在白忙乎了?你知道《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脉经》、《千金要方》、《本草纲目》这些经典医书是怎么来的?是从亲身体验的积累中而来。”

妹妹潇佚服输的说;“人家不懂嘛,才这样说的。哥,那中医真的很难懂、很难学吗?”

倪潇儒回答说:“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借《红楼梦》里贾政的话说:“医道却是极难的,越是不时兴的大夫倒有本领。”有好多学问都是易学而难精,就像子路学瑟,登堂容易入室难。而中医却是难学更难精的。中医是个医学体系,但它同时还带着那种哲学的思辨,是个非常庞大的宝库,历代名家又在不断为这座宝库增添新的内容。中医理论源远流长,一脉相承,之中学问大得很,可谓深不可测,钻之不透!就象颜回赞叹老师孔子的学问时说:“仰之弥高,钻之弥坚”那样。”

妹妹潇佚这下有点明白了,说:“怪不得,妈妈说爸爸那样的执著和投入,可就是看不进去,入不了门。哥,这可怎么办呀?爷爷这么好的医技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它佚传,那不是太可惜了呀!”

倪潇儒故意调侃妹妹说:“有你这个懂事的好孙女,爷爷在九泉之下一定感到很欣慰,你说是不是呀?”

妹妹潇佚捶了一下哥哥,撅着嘴说:“人家说的是正题话,你却来挖苦我,哼,不象当哥哥的样。”

倪潇儒说:“好好,我不说这个,就说正题话,行不行啊?”

“这才象当哥哥的样。哥,快说给我听听!”妹妹潇佚催着哥哥说。

倪潇儒这才对妹妹说:“学什么东西都一样的,要说难,什么都难,要说易,什么都易。《儒林外史》第二十二回中,有两淮盐运使荀玫写的一付对联,叫做:“读书好,耕田好,学好便好;创业难,守成难,知难不难。”用在此处不很恰贴,但“知难不难”的道理是一样的。说到难,我想起了《易经》中的一个重要原则,叫做简易。任何复杂的事物,只要了解它的过程,掌握它的原理,复杂就变为平凡了。不过只有当一个人的智慧到达很高的境界时,才能把复杂变为简单。难,并不代表不可学,不能学了。区别就是有没有毅力,能否持之以恒。恒者,才能求得天下难求的学问,恒者,才能做成世上难做的事业。近代洋务运动的首倡者曾国藩说:“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古人亦有言:“恒则事成,学则艺深。”理学家说:“月映万川,一理万殊。”不管做事还是求学,归根结底的道理是一样的。唐朝孙思邈,少年时因病学医,贯之一生,终成大家。成为俗话所说“久病成良医”的最好诠释。明朝李时珍,耗时二十七年写就了《本草纲目》这部巨著。这部书分十六部,五十二卷,收录药物一千八百九十二种,收录方剂一万一千多首。难吧?可他们却都做成了,这就是光武帝刘秀所说的:“有志者事竟成也。”他们的执着,永不言弃的精神真值得我们效法惕励啊!”

妹妹潇佚叹服地说:“是啊,古人的话说得那么有哲理,精神难能可贵,真了不起啊!”

哥哥说:“那当然喽,“圣人言语,神钦鬼伏”呢!”

妹妹接着又问:“哥,中医为什么把方剂称首呢?”

倪潇儒告诉说:“清朝康熙年间,有位年届八十的老中医,名字叫汪昂。他著了一本叫做《汤头歌诀》书,这本书在中医里头很有名且又很实用,将三百二十多种常用的灵验药方,用七言诗体编成歌诀二百余首,朗朗上口,便于诵读记忆。大概是这个缘由吧!不过,这一点我也不敢肯定,还有待考证确定哟!”

“我可不管什么考证不考证的,反正觉得你说得有理就是了。哎…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妹妹潇佚一边点头一边问。

倪潇儒回答说:“这个么…都是书上看来的嘛。课堂上讲课的是老师、书本也是老师、字典也是老师。只要在某一点比你懂,就是你的老师,这就是所谓的一字之师嘛!知道吗?怎么,老师没对你讲过这话?”

“没有啊!”妹妹潇佚脱口回答说,一边还作了个两手摊平的动作。

“这是我老师讲的,现在转述给你听了,可得好生记住噢!”倪潇儒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

妹妹潇佚听了后,冲哥哥作了个鬼脸。

兄妹俩在一唱一和一问一答时,倪齐安一直坐着在听,一时又插不进话去,因而只能光听不说。他想了想后问道:“哎,潇儒,我想你妹妹说的也蛮有理,要是真把药性和功能都搞明白了,我想那应该就是个郎中了!”

倪潇儒转过头来回答说:“不是的,这事可没有这么简单。爸,你想想,要照这样说来,那药房里的药工不就都成郎中了?中医是个大体系,识药只是其中一环而已。叫得出它的名,知道它的性状,了解它的功能,这只是识药而已。要做到识药并不难,因为它是静态不变的,变的是配方和剂量。什么病用什么配方,用多少剂量。药与毒药的区别就在于剂量。合适的剂量才是药,少了不起作用,下猛了就成毒药。中药方子可说都是因人定制,不像西药那样广谱,个体的微小差异,都会丧失治疗效果。因而配方和剂量就完全不同,千变万化,学问就蕴藏其中。因而即便把一部《本草纲目》倒背如流,那还不是郎中,至少还不是一个称职有见地的郎中。”

倪齐安听儿子这么说,觉得也蛮有理,但还不甚明白,因而便继续问道:“那怎样才算是郎中呢?”

倪潇儒回答说:“我想要能识药知性,能辩证施治,能配方用药,能预测疗效。汉朝张仲景创立了一套辩证施治的理论和方法。他认为病症只是一种表象,它与体内脏器,生活习性,病症成因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因而他主张在诊断病症和下药施治时,应同时考虑各种因素,这样才能准确的诊断和有效施治。从那时起,中医就非常注重运用辩证施治的理论和方法。这里面有很深的学问。人有男女老少,个体有差异,病期有长短,程度有轻重,病症多种多样,成因各不相同,而你却能识别判定这是什么病症?该怎么施治?这样才好对症下药,包括用什么药和用多少剂量。对症用药只需戥子称,如不对症,那即便车载斗量也白搭。以前苏州有位名医,号“朱一帖”。这位郎中真是惜药如金,用药十分精准,一帖药下去,如无反应,他就会拱手让你另请高明。这说明他有辨症识病和对症下药的自信与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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