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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约法三章,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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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杳原本以为杨骎少不得要讨价还价一番,谁知他竟痛快地答应了,倒叫她有些意外了,她定了定神,觉得这话还是得说,长痛不如短痛。

“无咎想跟先生约法三章。”

杨骎把玩着那枚闲章:“哪三章,你说说看。”

“无咎既是智通先生的助手,现下又要入太学任职,不敢妄称是先生的门生,故交之谊总算多少有一些,还希望先生能看在这一点上,相信我未来无论何种情形,无咎都对先生不背刺、不相负。”

青杳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望先生亦如是。”

杨骎看了看青杳,很痛快地表示:“这是自然的,没问题!”

青杳微微地讶异了一下,没想到开局会这么的顺利,她本以为杨骎会很不屑地反驳一句“凭你也配跟我谈条件”。

杨骎招呼青杳坐下,接着问:“还有呢?”

青杳在杨骎对面坐下,视线停留在他的胸口,小狗崽鼓鼓的一团在领口堆着,此刻不动了,大约是酣然入睡,无忧无虑的真叫她羡慕。她深吸一口气,平视了杨骎的眼睛。

“无论在何种情形下,都不能以任何手段逼迫对方做不顺己意之事。”

青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抖了抖,虽然这话说得堂堂正正,但其实是约束杨骎不许再出现“喂药”那种事了,所谓“不顺己意之事”也是青杳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话术。

杨骎沉吟了片刻,再一次非常痛快地答应了,痛快到让青杳担心他有没有领略自己的言下之意。

但是他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我加个限定,这个“无论何种情形”,不包括不利于你生命健康和安全的的事。比如你若是生病的时候不肯吃药,我是一定会出手干预的,而且会不择手段地加以干预。同理,你也亦然,你总不会看着我有危险,见死不救吧?”

青杳觉得自己真是天真,居然试图和杨骎谈条件。想当初跟他签订长安月旦的契约时,就没有捞到一丝便宜,眼下更是如此,他几乎是问心无愧地用“我是为你好”的名义将“喂药”那件事合理化了,而且还大言不惭地表示“下回还敢”。可偏偏青杳就是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缝隙来。

杨骎看着顾青杳,对她心里的小九九跟明镜似的,她既不愿意得罪自己,也不愿意亲近自己,可又囿于现实因素无法远离自己,于是就像现在这样,给自己和她之间划了一条界限,仿佛杨骎是不受控制的河水,随时都会沾湿她的鞋。

青杳点头答应了杨骎的补充条件,虽然有点勉强,但又不得不承认很周密,也很合理。

“那第三条呢?”

第三条,青杳心想,那就是自己最终可以依靠的平衡杆了。

“如果我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向罗戟透露您就是智通先生的身份,而不需要提前得到您的允准,”青杳的语气坚定,“请您理解,我不愿意有一天他误解我和您的关系。”

杨骎没有说话,青杳立刻表态:“但是我会让他跟我一起保守您身份的秘密的,这个先生可以放心!”

这一条,青杳没有把握杨骎能答应,因为杨骎为了保护智通先生这个身份做过很多的安排,青杳这样几乎就是在直接挑衅他了。

“你的顾虑我不是不能理解。”

杨骎的语气很平和,平和到让青杳觉得这是山雨欲来的前奏,她甚至做好他拒绝的准备了。

“尽管这个要求有点无理,但是考虑到你的处境,我愿意答应。”

青杳眨了眨眼睛,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正要喜出望外地对杨骎表达她的千恩万谢,杨骎却抬起头来用带了一点笑意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看她,这个眼神让青杳本能地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相应的,如果我觉得有必要的话,也可以向罗戟透露你维山生的身份,而不需要提前得到你的允准。”

这一句,让青杳的热血从头到脚凉透了。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原点。

杨骎没有拒绝,但是他答应得让青杳更绝望。

她手里握着一个他的秘密,想要在关键的时候说出来守卫自己的爱情;他手里也握着一个她的秘密,只要说出来就随时会让她的爱情陷入一场大地震。

顾青杳沉默着,杨骎的目光闲闲地落在那枚“慎独”的闲章上,他在等她做决定。

杨骎想,其实她完全可以直接告诉自己她投靠了真如海。杨骎也希望她在学宫里有个罩着她的人,但这个人最好不要是自己,而真如海怎么也不能够算是外人,正适合做这个人选。

青杳想了又想,该说的话已说,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她下了最终的决心:“那先生既然答应了,咱们击掌三下盟誓。”

杨骎看着托在左手掌心那枚小小的闲章,然后伸出了右手。

“先生是君子,”青杳用自己的左手掌和杨骎的右手掌相击第一下,“君子一言既出——”

杨骎的手掌和青杳的手掌相击了第二下。

两人异口同声道:“驷马难追!”

“啪”的一声,击掌三下,盟誓既成。

“你想吃什么?”

杨骎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把青杳问得一愣。

“我……啊?”

杨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你不留下来吃饭吗?”

青杳忙摆手:“不了,我坐坐就走的,先生您千万别为了我忙活了。”

可杨骎的语气压根不容她拒绝:“你到我府上来一趟,连顿饭都不吃,你自己说说这像话吗?”

不等青杳回答,杨骎迅速翻脸:“你要不留下吃饭,刚才的约法三章一章都不算数!”

青杳还是没表态。

杨骎硬手段不管用,立刻上软手段,从怀里抄出小狗崽放到青杳手里:“留下来吧,我让它俩陪你玩。我一早就去齐国公府和宫里给我母亲和姐姐请安,奔走了一上午饭都顾不上吃,你就当陪我吃顿饭,行吗?”

青杳捧着小黑狗崽,突然发现他这个又有点孩子气、又有点哄孩子的语气让她很难拒绝了,只好点了头。

杨骎立刻换上了喜色,一蹦三尺高地蹿到门口,然后转过身子嘱咐道:“你等着,我给你做好吃的去啊,马上就好!”

说完推门掀帘而去,只留一股寒风扑进屋来。

书斋里只剩下了青杳一个人,她把小狗崽和大白兔都放在地上任它们玩去,自己把刚才从书架上掉落的古籍都捡起来,然后搬过一张椅子,打算把它们放回原处归位。却不料刚站到椅子上,杨骎又一股旋风似的冲了回来,怀里还捧着个糖盒,献宝似的举到青杳的面前来。

“你饿了吧?今天是小年,要祭灶神呢!这是我自己熬的灶糖,你尝尝!”

杨骎捏着一根灶糖仰着头伸到青杳面前,青杳捧着厚厚的古籍腾不出手来拿。

“您放桌子上吧,我摆好书下去吃。”

杨骎浅浅地笑着,非常固执地摇了摇头,然后把灶糖又往青杳嘴边伸了伸。

一瞬间,青杳在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算不算违逆己意,这算不算服从性测试?

青杳看着他一双漆黑的瞳孔,闪烁着点点清澈的亮光,漾出笑意来,这样的目光让她觉得他仿佛是自己相识已久的一个小孩子,有了好吃的糖也要来跟自己分享。

她弯下腰,对着那根灶糖咬下一块。

“甜不甜?”杨骎笑着问青杳。

青杳点点头,用舌头把灶糖推到嘴里的一边,含糊了一声:“甜。”

“粘牙不粘牙?”

青杳再度点点头,没说话,用手指了指嘴巴,又摇了摇头,表示已经像灶王爷一样被粘住了牙,没法告状了。

杨骎这才表示满意,把糖盒放到了书案上,临出门前再三强调:“不许走啊!”

青杳含着糖重重地点头以示保证。

岂料杨骎出门没多久又杀了个回马枪,钻进屋来又说了一遍:“千万别走啊!”

青杳被他搞烦了,挥手撵人:“行啦,啰嗦!”

杨骎这才含着笑,心满意足地退出去,留青杳一个人在书斋清净了。

不到一个时辰,杨骎就操持了七个碟子八个碗的一顿席面,长长的红木条案两端,就她和杨骎两个人。

杨骎也觉出这条案平白无故地将两人距离隔得太远,自作主张地把座椅挪到了条案宽边的两侧,这才显得面对面的距离近了些。

青杳看了看案上满目丰盛的佳肴,问了句:“这么多菜,就咱们两个人吃吗?”

杨骎满不在乎道:“这还多?这些都是凑手弄的,拿来待客都不周到,下回你来提前跟我说,我好好做几个拿手菜招待你。”

青杳点点头,是客随主便的意思。

侍女们流水似的上菜,杨骎每道菜都亲自端到青杳的面前来,时不时还要出去片刻,侍女告诉青杳他是要亲自烹饪的,他对饮食一道,糊弄时就糊弄的敷衍,讲究时也十二万分的讲究,不肯随意假手于人的。

说着,杨骎指挥着家仆捧进来一只硕大的羊肉暖锅,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他又吩咐侍女在暖锅下备好碳炉,然后才一挥袖子让她们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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