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盘尚开,林观鹊压抑太久,回程后气血上滚,冲上脑门。
摔在地面时尚有一丝清醒,很快就昏迷过去。
无人来扰,直到天明之时,殿门才打开一条缝隙,时桪意向内探出半个身子,看到倒地的女子后又折回。
没过一会,时桪意抱来一床棉被,盖在侧卧在地的林观鹊身上。
压下的重量叫林观鹊清醒些,动了动眼皮。
小开的殿门很快被另一道身影完全打开,长缺叶衣衫橘红,背引朝霞,举止携风。
刚跨入其内,抬眼便看向倒地的林观鹊和时桪意整理被子的动作,稍有愣神,不多时,回身将大门闭紧。
“哎...”长缺叶叹气走近,神情严肃,颇为无奈道:“你这实心眼孩子,瞧你师尊这模样,那能是想在这地上睡觉吗?不如这被子再往上盖点把脸遮住,送她入土得了。”
“啊?”时桪意眼中爬上疑色,虽不解,但听出一事,识趣地将盖在地上的被子卷走,在长缺叶有些凝重的神情下试着向外走去几步,“那...我先退下了师姑。”
“去吧。”
大门再一次闭紧,长缺叶在林观鹊身旁席地而坐,扣上林观鹊脉搏。
林观鹊已经苏醒,悠悠撑开眼目,被子压上她又被扯走,手腕还被人大力捏着,她是想继续昏迷都不成。
“难怪进门时就觉你气息不妥,怎么跑了趟罗盘怎么跑出内伤了?”长缺叶难掩惊愕:“又被那老虎揍了?”
林观鹊抽回手,撑起上半身,还未从落寞中完全抽离,有些晃神。
她可不就是旧伤养好忘了疼,又赶着去添新伤...但再说伤心事也无用,理智些想,也是促成更好的结果。
许是神情中的果决大于不舍,叫长缺叶看出端倪,在脑中一通风暴后,抬手拍在膝骨上,将她问出的问题敲成确有其事,打抱不平道:
“她怎么敢的?妖族这类法条可没有人间那么多弯绕细则,就一句:‘婚后不忠者逐出妖谱,重伤眷侣者斩腿断臂。’
瞧你这副样子,按妖族律令,那老虎也只能剩半片,这伤神还得罪加一等,得给她炖了。”
这句炖了,总能听出些真心实意。
妖族的律令确实如此,故而妖族伴侣大都忠诚,就算分分合合也大都和谐,至于少有的麻烦,都被律令教其做事。
“看出来你是真的很馋她......”林观鹊就当个玩笑听,替不知徐分辩了一句:“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为压住气血憋太过了,不是大事。”
她们的洽谈及其平和,更别说动手,算来和不知徐没直接关系。
“也是...”长缺叶听到林观鹊的态度,心知是没可能炖肉,眼珠一转,话锋也变换很快,继续跟紧林观鹊的意思,定要将这看上去脆弱的人哄好:
“你俩跟这个婚字还没半点关系,都没名没分的,是怪不到她头上。”
这番看似顺着林观鹊接洽的话,实打实按在林观鹊伤口,偏生长缺叶浑然不觉,甚至暗夸自己那颗机灵的脑袋。
完全想不出没任何关系、没名没分这些字眼在林观鹊耳朵里何其冰冷。
“长缺叶...”林观鹊静如死水的双眼有了崩动,她只觉心口又被堵上,还被猛猛扎刀,一时不知该用摆出什么神情。
“嗯!”长缺叶点头,睁着亮堂的双目,“怎了?”
怎了?!林观鹊语塞,她一肚子怨气出不去,回来还被个不感情爱的人堵了个瓶塞,问她怎了?
在长缺叶请功一样的真挚目光里,林观鹊鼻息不断加重,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扶额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总不能是怕她没死透。
长缺叶这才记起要事,递来一张名册,“叫你看看,这几人去妖族值守如何?”
妖族值守...林观鹊想起,这是她前几日吩咐的事。
结果名册打开,预想的姓名未出现,林观鹊微微抬眉,有些好奇:“我还以为你会让清怀去。”
长缺叶知道清怀对自己有别样情感,就喜欢将清怀赶到离自己远些。
原以为这一次的人选里怎么都会有清怀的名字,打开没瞧见,倒是让她颇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