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妖王正宫大殿进出频繁,各部首领接连被召,是月内最为热闹的的一日。
说为热闹,实则是肃穆威严。
正门一直未闭,话声不断,直到晌午,才恢复如常时安静。
不知徐焦头烂额,在案前手抵眉心,强行撑开皱至僵硬的眉宇。布防重新设立后由疏变密,但她十分清楚,在幻境之下就算人山人海也没什么用处,恐怕所有人都不知道入了幻境之中,所见为虚。
她所为不过是给施术人制造困难,人多眼杂时,要撑起更大的幻术空间才能确保万无一失,除了消耗此人功力,无从解决问题。
“不知徐!不知徐!不知徐——”
呼声自外而来,由远及近,不断带离她的专注思绪。
玉茶催一路小跑,行色匆匆,自殿中才慢下步子,掐腰俯身,气息未平,轻喘道:
“哎呀真是,昨夜行酒令我兴致太高,一觉醒来都过晌午,头还是懵的,你们这儿的酒还真如其名,后知后觉,后劲太大了些......
怎么瞧你妖族今日处处都是布防?还各个板着张脸,给我们院子外还配上弓箭手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进贼了?”
眼瞧玉茶催左侧头发都没梳顺,两眼还迷糊着,不知徐放下手中之事,从高台下来,也是难为玉茶催着急跑来一趟。
如今仙山几人刚来访,她加重布防,确实会叫来客不安,只得就实况来讲:“不必紧张,没什么大事,妖族族内死了个人。”
“死...死人?”玉茶催眼中翻去倦意,醒彻道:“死人还不叫大事?何时死的?我认识吗?”
“不算认识。”不知徐道:“昨夜我的近侍死在我院里,我暂且不知是谁所为。”
想来,玉茶催和小鲢应该只有上回来妖族的几面之缘,能记得样貌都不容易,谈不上相识。
玉茶催微不可见地抽搐一下,语速慢了些:“死...你院里?”
话后停顿太久,不知徐又没新话出口,静静相看,玉茶催意识到不妥,很快找补道:“我这思来想去,也找不到谁能在你院里杀人啊......”
杀人于不知徐眼前,无异于与妖族最强之人面前叫嚣挑衅,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做,包括玉茶催本人。
此举无异于将事情推大,弄成了一番不可悄声揭过的局面。
“完了完了完了......”玉茶催忽而急在明面,在心里冷静找寻谁在害她。
不知徐显然瞧不出玉茶催此番为何,疑道:“哪里完了?”
玉茶催两手揣紧,出口之言及其贴合她自身角色:“你说我们仙山大张旗鼓的来,第二天妖族就出了事,这要是传出去,不又得说我们不合明争暗斗了......”
事关两界,这属实是要考虑到的大事。
不过,说到这个,不知徐都替玉茶催松了口气,轻笑道:“岛上大部分人是听命戒备,不晓具体发生了什么,你们的人也不说,就一定传不出去。”
玉茶催听罢,举手作保:“我师父和我师姐师弟们这会都还没醒,回头我给他们解释缘由,就算他们知道也不会做有损仙山名誉的事,指定不会外泄的。”
“那就好。”不知徐点头,怕玉茶催会多虑,解释着:“我得先锁住消息,慢慢把这个凶手给钓出来。”
这可使玉茶催来了精神,笑容发自心底:“你打算怎么钓?可需要我来帮忙?”
“不必。”不知徐虽有此想,到底不打算麻烦玉茶催,紧着最重要的话同人说:“第一株雪莲晚间会送去,妖族最好的药师会助其发挥最大药力,我应无空闲去盯着,好好陪你师父吧。”
“这等小事不劳烦你费心。”玉茶催摆摆手,一副极尽理解的模样,“也不用管我,我若闲了自己随处逛逛就行。”
“唉...”不知徐瞧人无所谓,反而横生愧疚,毕竟来寻她一趟不易,她却没法抛下这些好好陪玉茶催在妖族玩乐,像是冷待来客一般。
不知徐自镯中取出一颗明珠,光泽璀璨,“把这个拿上,不要孤身去太远的地方,若遇危险,就捏碎此珠唤我。”
这是妖族常见的征战法宝,通常以内应的碎珠为好,发起进攻。
此珠沾过她的妖气,便是她受所感,眼下对手不明,如此也能让她更少分心。
“我能有什么危险?”玉茶催挠头,双目之间微嫌痴色。
“可不好说。”不知徐眼下也讲不明白,只能玩笑来答:“万一有事你不及时唤我,这恶徒拿你来威胁,我可只能忍痛先杀你再杀他了。”
能不声不响杀小鲢的人,自然能捏住玉茶催,端看那人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嘿?!”玉茶催反应不小,不接明珠,掐腰论道:“好歹我们相识一场,我对你真心实意,你对我真刀真枪?”
不知徐可没心思瞧人演得夸张,没好气接话:“就是你跟我走得近,我才叫你小心些,这样我们都好。”
“好好好...”玉茶催接过珍珠,敷衍道:“那幸得妖王殿下特殊对待。”
怕人不当回事,不知徐又一次强调:“收好,有危险唤我,知道吗?”
“嗯。”玉茶催在不知徐的严肃之态下重重点头,当面将珠子装进贴身荷包,“遵命。”
此番姿态,惹不知徐无奈至发笑。
两人在相视之下还未对着乐呵多久,门外就有急匆匆的脚步近来。
“启禀妖王,神域神使来访。”
神域神使...林观鹊的人......
昨夜见了玉盏,这会又是谁?
不知徐本想先叫玉茶催回去,没想玉茶催自觉,不由她开口便自个去屏风后藏起。
既然如此,不知徐也不好多做驱逐,叫神使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