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并不出乎意料,不知徐扫向大鲢,示意其回房。
有些话她得和三长老单独聊聊。
不知徐心中早打过地基,足够坦然:“我一直在屋内,只不过是在梦境中。”
毕竟说去哪都有露馅的可能,不妨直接些。
“梦境?”三长老干愣稍许,很快便反应过来,一双深瞳逐渐缩紧,虽身形不改却有了劝诫之势:“小主子...您同神殿还是不要走太近得好。”
这也是三长老始终不变的立场。
不知徐未露声色。
“您别觉我多嘴。”三长老又说,按自己的条理,自顾自叙述:“此代神司受先神司亲传,性情又能好到哪去?先前您告知与我们有关老妖王的事我本就半信半疑,但事已如此又给了解释,我总不能撺掇您去细问,就彻底咽了这口气...
今日出这码事您恰好就在梦境里,就会如此巧合?在高手围堵之下进出自由来去无踪者能有几人?且我妖族多有神殿的布阵,她们行走及其方便,就不值得我们去疑心一下?”
“不是她们。”不知徐冷静道,无需多想便答。
神殿确实有能力做,但退多少步说,神殿都没有杀小鲢的理由。
更何况林观鹊方才和她相处甚好,更不会做与她想法相悖之举。
“就算真是巧合,您也同神殿少些往来吧......”三长老尤为坚定,更有道理来分说:
“天域高耸,我们对其全无可见,她们却能将我们尽收眼底,六界天地,下五界共为一个版图,神域上清浩瀚,踩在万万之众的头顶,哄其一乐倒好,若心有不满呢?我们纵倾一族之力又如何抗衡啊!
老主子也曾同先神司称兄道弟,可结果呢?将你托付给我们三个老东西不明不白就走了,您还只能信这么个解释。”
三长老之言并非无理取闹,自有偏颇的角度切口,心存怀疑也无可厚非。
不知徐抬头望向父母点亮的星宿,心有明镜,压下眼眸时,语快声定:“父母之事她不会骗我。”
眼下小鲢的事让她始料未及,三长老在此刻借题说这些,她无心力周旋,除了表述真实所想,不愿掰扯太多。
虽晓她的意识不足以说服三长老,使其认可,但她必须坚定本心,让三长老放弃即将走歪的心思。
但话力始终微薄,使得三长老的劝诫之言又在她面前炸起:“您如今这样和神司不清不楚的,可千万别犯糊涂啊!”
不清不楚?
这四个字敲在不知徐脑门上,徒来笑柄,她由着今日刚出梦境的感受,遂即将话抬明:“我和她很清楚,就是您所想的关系,最初是我接近她,是我不怀好意,不是她接近我。”
林观鹊和她的关系三长老不说明白,她可要好好戳来明面,摇上旗帜。
不知徐全然不介意将话说明白些,指摘道::“并非只有你在为这些费心,叫银水去亲近长缺叶那样的人物,现在弄得银水住在神殿不想回来,你该庆幸这是最好的结果。”
倘若银水没有听她的话,由着三长老的意思轻举妄动,不论什么下场她妖族都得吞下碎骨头,怕是林观鹊也不会轻易饶恕。
“你莫不是以为我离开妖族后就忘乎所以了?”不知徐反问,焦心中还得相对客气应对,不耐道:
“我在人间四处探听,偶然遇她,得知她是先神司亲自传道,觉她身份有可用之处,便带着目的紧随其后。我始终隐瞒身份,她对我一概不知,也是我先对她动了心思,才有后来我带着答案被她劝回妖族、你看到的今天!”
不知徐将话咬得更狠:“把她说成隐患而我在受骗,但于她而言,我又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她似乎想通过这一番论断,来证明自己处在这段关系的上风,她能掌控,让自己做个没良心的恶人来使三长老闭嘴,别再做这些夹携偏见的论述。
她们相互了解,都知道对方的薄弱处,若非要说林观鹊虚伪,她又能当个什么善类?不妨一块骂了去痛快!
三长老显然没有料到这么一出,不知徐将自己扯了进去,三长老是反驳也无由,认可更不成,一时寻不出话作回,最终熄了声。
“先去做眼下事。”终是不知徐开口给了个台阶:“查查仙山这几个家伙酒席过后可还有动静?”
这帮外族刚来妖族就发生此事,怎么着都要查上一查才放心。
三长老无可奈何,只得将原本要说的话吞回肚里,应声伴着沉重的呼吸:“是...一个时辰后给您答复。”
夜色更生浓郁,妖王寝宫外的嘈杂声一浪比一浪更高。
正院门口的人被三长老扫干净,近处无响动,稍远处明珠加叠,快炸开锅。
大鲢将小鲢藏在临近的茶屋内,眼下说不准谁就会闯来禀报,经过此处,一旦发觉那抹微弱的气息,小鲢便藏无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