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玉茶催会驳斥她,说她所作所为是大错特错。
倒没想到,玉茶催转身看向堂外,跨出大门,应了她的说法:“是...这话不错。”
这一声,要比所有话都沉重。
知道玉茶催情绪不佳,不知徐慢慢跟了一路,玉茶催对她寝宫的方向了如指掌,没多久便晃到前院。
想起自己还没看完的折子,不知徐先问着:“此番霄桦峰主可有具体的打算?”
玉茶催摇了摇头,似慢慢从方才的心绪里剥离出,语气缓和:“师父就是来养养病,具体待多久得看师父恢复的状况,也是这些时日在仙山费心劳神,强行压制病情,这不是仙山主回来了,师父松掉那口气,病情就加重了。”
仙山主...不知徐双眼眯成缝隙,长睫微颤,她有听闻仙山主回界一事,却不知先前仙山主去了何方。
林观鹊仅告知她假的老海主已经伏诛,这仙山主莫不是真被老海主扣的?
本着好奇,不知徐忍不住问:“仙山主可有说是怎么回来的?”
玉茶催如实道:“大摇大摆回来,说是自己去办了些私事,不是失踪。”
这在仙山人人皆知。
不知徐悄声而叹,没得想听道的结果,虽说与她所闻的消息并无出入,但总归还有疑惑,只能尽力想一个解释:
“想来挺怪...消失这么久,总不会是去界外走了一趟?”
“还真是有可能。”玉茶催还挺认可这番猜测:“毕竟是老顽童了嘛,想一出是一出。”
两人相谈许久,依旧同如胶似漆的伙伴,各自开心安逸。
不知徐也不客套,直接明说:“若你不去住处陪师父,就在我院里玩玩,我还有些事,得忙完再来陪你。”
要是这会还不忙活,晚间免不得要挑灯夜战,那时就算林观鹊入梦来寻她,她也没空理会,得叫人放她回来。
她晚间的时辰,得留给林观鹊这说来就来的人使。
玉茶催很是配合,还有模有样的作揖,“知道啦,妖王殿下。”
“诶!对了!”玉茶催忽而提起:“我听说妖族界边处于人间的山谷内有种莹芽草,夜里会发光,就像日头下的珍珠一样!
正好来这一趟,我得空去找找,若是找到了,挖些回来给你这院子那几块空置的草皮捯饬捯饬,顺便也给阿婆的堂外围上一圈。”
单听这番预想,不知徐脑中竟然萌生画面,夜来草如萤火,替代冷光的明珠,不掌灯的流莹夜色,与天地通感,淡意舒心。
她不曾听过这种莹芽草,若真有,倒也想见各新奇,不过嘛......
“你就好好住下吧,哪有来客给我干活的道理?”不知徐还在摇了摇头。
“我可不是客。”玉茶催挺直胸脯,反而有主家的气势,挥手赶她,“好啦好啦,别管我了,去忙活吧。”
“我真去了。”不知徐也无一点停留之意,“你自便就好。”
目送不知徐离开原本站立之处后,玉茶催的笑容并未淡去,她如常环视四周,瞥见院外树枝上有几只四处张望的鸟雀,迈着步子在各处逛荡。
七万八绕,玉茶催的行路越发偏移岛屿正中,先后方大片丛林而去,她手上捏着一串珠子,似在盘玩,但其间蕴含的灵力在各处搜寻着什么。
循着所感,玉茶催慢慢走向海岸,荒海辽阔,另一侧岸屿相隔甚远。
她在靠近水边的沙地驻足,向岸边一方礁石看去,水下有波纹泛出。
玉茶催自然识得,这是小鲢的身影。
她蹲下身,似在沙地中找些漂亮的珊瑚骨,却是背着身,对水下之人招呼,“好久不见了,你如今在妖族只能栖身于此吗。”
小鲢隐在水下,声色隔水,有些朦胧:“你来此是要做什么?”
“师父来看病,我顺道来看看你。”玉茶催神情温和,如待朋友一般看向小鲢的眼睛。
但小鲢总得说些什么,不等有问,他便立刻告知:“我虽暴露,但我没捅出你。”
不论玉茶催如何想,这种担忧定然有过。
“我知道。”玉茶催挑起唇,眼里是阴狠盘算,眸色却尽是温尔笑意,她心有定数,不禁哼笑:“就算你说了,她也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