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帐掠影,交颈成双。
薄被滚到角落缩起,就怕无辜受累,惨遭蹂躏。
帐中二人神情专注,正品鉴珠宝奇珍,有冷玉白青,响尾衔铃。
足跟浮空而架,时而扫出风波,纱帘受惊,向各方摇摆。
手持宝器的人总想邀功:“我亲手雕刻的鱼鳞纹,可还尝得欢心?”
“你到底...”回声气短,顿了瞬才快语来回:“偷摸学了多少东西?”
仿若再慢些,这句话就要赶不上一道气出口。
“不多,但够你消遣许久了。”这道声温柔:“至于不会的,我还会多去精进。”
“够了...”话紧着声道,指向不明。
但不论在说当下还是话中之事,都被一并回驳:“不够的。”
气氛如山峰一笔,才行至高涨的半腰处。
余笔还长,未绘干浓墨,岂能收笔。
直到交叠气息层层削弱,角落的被褥才被展开,有了正当用处。
月象隐退,白日探身。
没消停多久便到了午时,一双眼先行睁开,在榻上扭动筋骨,伸臂蹬腿,真如猫儿姿态,还来回翻滚两周才作罢。
侧头去瞧,卖了一夜气力的人还不睁眼,大猫神清气爽,露出无人见时才有的幸福,拿脸亲切地蹭到肩头上去。
头发比她调皮,扫到了熟睡人的脖颈,惹其眼睫微微动了动。
“醒这么早?”林观鹊未睁眼,都不知这会是何时辰,只觉刚恢复自然,应不会太晚。
不知徐在她耳边笑得有些挑衅:“我可不像你们身柔骨弱的,费点力就要休息。”
“是。”林观鹊丝毫不怕被骑到头上,毕竟她有法子再将人翻下去,“表面是细皮嫩肉,但身骨都是劲道,野得很。”
评价未收敛,不知徐悻悻缩头,怪道:“那这也不是你太过分的理由。”
“我几时寻过理由?”林观鹊睁开眼,神情正经到不像话,她向下划了些,双目与人正对。
她向来不会见好就收,可没想过找什么由头。
不知徐又吃瘪一回,倒也习惯,索性不同人拌嘴,坐起身来。
套好一层衣服,林观鹊就递上一颗金珠。
“给。”
显然易见,这不是给钱财的好时辰。
不知徐拽紧被子,歪身瞧上林观鹊一眼,不可置信道:“这是干什么?”
瞧人误会了去,林观鹊眼下滚出温然笑意,只得解释:“欠你的金珠。”
先前拿不知徐的金珠哄了迟欢,她说好还,自然会还。
不知徐摸摸脖子,好似在回想,模样瞧上去,怕是早给此事跑去脑后。
没想多久,不知徐一把接过金珠,在手上把玩两圈后,似想到了什么,又原封不动地递回给她:“给你。”
“不要?”林观鹊心生怪异,这贪财猫今日是转了性子?半拳大的金球说不要就不要?
疑色没在脸上停留多久,林观鹊就听得一不得了的大话:“我买你。”
买她?林观鹊视线交聚,重新审视这颗实在不大的金球.....
“我就只值这颗金珠?”林观鹊自榻面弹起身,哪敢接过,她眼前空洞一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太便宜了......”
不知徐自有考量,不容商议地将金珠塞入林观鹊掌中,“每月买你一日陪我,先买一万年,够了吧!”
这盘算不大,先安稳一万年,万年后她再给林观鹊一颗,叫林观鹊心里有个小事,能安分些。
可林观鹊这会只觉掌中的金球烫手,面容上尽是难信之色。
她心中不由算起一笔账——
一年十二月数,万年就是十二万次,一颗金珠有三十两金,可算做三百片金叶子。
也就是说.......
她得忙活四百次,才能赚一片金叶子?!
就是世间最便宜的奴仆,也不能被压榨成这个地步!
“我怎就这么便宜?!”林观鹊实在不服,都想同人好好谈价。
许是她太过正经,不知徐倍感吃惊,或觉她换了性子,转头嘀咕:“还以为你会说少...倒想到钱上去了。”
“钱确实挺少。”林观鹊就事论事,还在纠结自己所值之数。
不知徐两眼一闭,仰头低叹:“唉,我说的哪是钱......”
“那...”林观鹊打停,脑子这会才算彻底睡醒。
她忽得想明白不知徐所言的每月一日,实在忍俊不禁,靠近些打趣:“那是什么?”
不知徐那不能再中林观鹊下怀,撑开双眼,挺直身为自个争气,寻话回怼:“说你的功劳就值这么多!”
“昨儿你可不是这样答的。”林观鹊撑在膝上,将事实摆在明面,怎么都要讨价还价一回。
她眼波勾去,故作哀叹:“堂堂妖王竟然利用完我后就翻脸不认人了?”
瞧人眼睫加快煽动频次,她横折小臂,搭在不知徐靠近她这侧的肩头,又在臂上压下自己的脑袋。
唇齐下颚,鼻息近耳,虽未触碰敏锐之处,却也被黏腻之息攻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