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边说敬边将人捆着得混账事?
荒唐...真是疯脑子。
“是裘长老说他最了解您了,趁您不备把您绑住最好......”清怀的话极为真诚,语气也走向委屈,仿若她只是按吩咐办事,没半点私心。
但在遭骂与长缺叶的安危之间,她自然要权衡对长缺叶更好的一面...哪怕听起来像个馊主意。
末了,清怀还不忘大胆补上一句实情:“您若是今日不背对我,我肯定没机会这么做。”
倘若对面,清怀刚拿出绳索,还没动就被呵住,哪有这样的机会......
“你?”长缺叶定目而来,愤然之色有片刻破功,她一瞬语塞,却又不知从何回驳,这倒还成她不愿见人的错?也不多想想哪来脸叫她好颜相待。
这会又是个新名字,一会神司一会裘长老,从头到尾都没理会她的意愿?
长缺叶肺火上行,快将发丝点燃,越看清怀越窝着怎么都通不掉的气,“你是我养的我教的!你到底该听谁的?!”
清怀跪得直挺,思索片刻后,丝毫不管当下局势,老实道:“清怀觉得...得听裘长老的。”
“哼...哼哼...”长缺叶喉腔震响,属实被这个砸掉她台阶的答案气出笑声,两眼一闭,恨不得此生止步于此。
这个执拗劲没用对地方,真是造孽...
“师尊...”清怀小心唤道,见长缺叶快要背过气,还抓着长缺叶摇了摇。
“滚出去。”长缺叶唇边咬着怒气撑起的笑容,实觉崩溃,这是她如今能拿出的最好态度。
清怀还得去备战,如今被驱逐,也属实留不得,她缓慢起身,拿起床头的小被盖上长缺叶双腿,在彻底回避她视线的压抑之色下垂头,承诺道:“我回来再给师尊好好赔罪。”
“别回来了。”长缺叶负气踢开小被,抬腿翻身,倒在榻上侧卧。
虽背着身,沉重的气道却一阵阵砸向清怀耳道,清怀手指绞在身前,终究没再侵扰长缺叶,默声退离。
合上屋门的那一刻,清怀垂着眼眉,眸色中悲愁交聚。
她知这样会伤长缺叶的心,但不止裘长老懂长缺叶,她也一样,如果有一点可能,围杀异族的事,长缺叶一定不会缺席。
但长缺叶不止一次遭针对,当下状况,不能再置身险境。
至于看她时的失望,怀疑,甚至嘲弄之色,都没关系,她还有日子将这些枝叶慢慢剪去。
清怀离开长缺叶院落时呼出及长一口气,像是定心一般,脚步较之来时更为稳健。
她奔行入殿前,在转角处向长若池点头示意。
长若池得了信,上前两步,近林观鹊身侧回禀:“神司,按照您的吩咐,界下与默海守卫的织梦者撤回半数,闭关者皆出,阿叶不会涉身此事,一切就绪。”
“神司可考虑清楚了?”裘长老在林观鹊另一侧,接长若池的话提醒:“此事一起,就算是彻底打破这个表面平静,对如今的异族宣战了。”
一旦主动拉开战局,便不是往日那些小打小闹的摩擦,往后的每一次交战都会被载成旧史。
“不过早晚而已,终有此日。”林观鹊出奇平静,仿若今日不会有大事发生,举止随和,眼眸还是刚醒时的惺忪,“极穆在等我的答案,今日便是我给出回答的时候。”
可不能别叫人等太急。
“诸位。”林观鹊高喝一声,抽回在云层打转的视线,回身向后,扫过已分立有序的织梦者,肃声道:“今日是我神殿百年来第一次合战,如何排布,想必掌梦使已向大家支会。”
殿前空地约莫五十人数,错列排开,以林观鹊为中心围成扇形,眉目姿容各样,皆是身形挺立,仪态傲然。
没有一个人脸上,生有畏惧之色。
林观鹊少有将一众聚在一处的时候,如今横扫而过,赏心悦目,心中免不得要更定心几分。
她挑拣重要节点,再行提醒:“南城人流密布,异族大多藏身于底,少有在外混入人群,天机旋开,会使整个南城的人尽数入梦沉睡,地上之人在天机中的上层空间等分,守层的织梦者需尽快寻出这些混迹凡人之中的异族除去,如遇难对付者,则打入下层空间即可。”
“中层空间空置,七人环守,地面之下的异族皆会被纳入天机底层,而上行断崖只有一个,上部的异族可下行,但绝不可有漏网之鱼倒去上处。
切记,其余人按照预演的方位留在倒数第二层,有上行者便杀,但不可贪战,下到底层异族的窝里。”
“是!”
声势震耳。
一切安排妥当,林观鹊手腕高抬,凌空翻转,天机开在近星辰之处,腕上悬光的金辉还要更夺目几分。
“此番突打,便不要造出太大声势。”林观鹊向前一步,巍然立身,
“便请诸位——先入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