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球硕大,约莫能抵一株雪莲正常的价值,盘玩在手,都觉心中不由被填补几分财物殷实的底气。
林观鹊的站位距床榻尚有距离,向不知徐的目光正被玉茶催的身躯遮挡。
寝宫房梁之上,清怀从枕靠坐起身,视线定在金球之上,由横柱上飞落而下,径直伸手,讨要了此物,“妖王殿下,可否将此物给我看看?”
不知徐来时便知清怀去向,这会并不吃惊,她虽不明何意,但极为听话,将金球高举,“给。”
清怀握着金球,退到一旁去摸索,好似只是好奇此物,想在浮雕的纹路上多多端详。
随缓慢脚步,林观鹊走至能瞧见不知徐与迟欢的方位,负手站定。
迟欢看向她的神色中有几分朦胧,却不显陌生,两人视线交错很快,迟欢便挪开眼躲回海主夫人身边。
林观鹊还未去勾不知徐的神采,老海主插//入话,所述在她意料之中:“此番小女受害,往后默海还不知会有什么乱子,神司对此可有什么高见?”
“高见倒谈不上。”林观鹊唇边未抬,横目而去,语态不算客气:“只知您所想之策断不可为。”
假海主自然不解,会问:“这是为何?”
林观鹊她正等这份问询,直述前事:“想必海主不会忘记仙府云域覆灭之事,他们当初便是因分散了兵力才被逐步瓦解,几近灭族。”
她便是生在云域的人,在此刻忽开此口,并不突兀。
眼见玉茶催抬目而来,林观鹊特地去接洽这份暗藏探究的视线,直到玉茶催状似扫过将目光移向假海主时,她心如明镜,随之侧首,
“前车之鉴历历如数,海主怎忘了,想到了此法之上?这样做岂不是叫异族在此地重演旧局?他们是轻车熟路,默海可能担得起试错之本?”
接连几道疑问直戳眼前的计谋,假海主如此布局,只需等异族突发攻势,在默海兵力四分五裂之态下猛攻,短时间便可吞噬默海,再借阵石掀起大阵,将神使逼退。
阵石在底,默海便是天然的梦魇熔炉。
“不妨就像如今这般,将主力盘据在中心,余下的力量分守外围,多靠阵术与机关,神使尽在外缘行走,本就不易攻入,哪怕异族撕开一道口,也无力抗衡默海正中。”
林观鹊就怕说不细,如今的兵力排布是沿用老海主的做法,还加了她的神使,若要放异族来,可不就得先转变布局?
她便是硬拖此事到明面,堵死此举,让这假海主没有能行的办法。
话了,林观鹊可没忘发出一击:“海主,您说呢?”
瞥见不知徐在沉思间点了点头,林观鹊板正的姿态才算松下些,她这番话无疑是叫假海主乱了阵脚,预想之举被破除,又无更好的办法能周全她与另一边。
以至于默声许久,未进一词。
余光之内,玉茶催向假海主偏去的目光加长,两人甚至在她眼前交错一眼,虽显自然,但林观鹊早就不会当成如常去看。
“神司所言不差。”最终,还是海主夫人先开了口:“往日的布防也是以这种排布为基,迟欢如今这般模样,我们还是稳妥些好。”
“是...”假海主这才出声叹息,扶头自责:“我这真是慌不择路着急了些,只顾眼前麻烦,未想危机之处,竟是将这事给抛到脑后。”
此话是否发自肺腑,林观鹊毫不在乎,她神如雪川,语态成风,能拂面而过,亦能割痛颊颈。
一番不见刀光的交手,立见胜负。
所愿达成,林观鹊便不多流连于此事,将话锋退至更深之处:“前些日里我与文长老闲谈,听了些我没在意过的事。神殿立于仙山之顶,背靠默海,面迎人间,并非无所思虑。
仙门汇聚天下英才,默海脚踏阵石万顷,初代先神择神殿于此,那时此方还有战神在位,少不得有看守默海之意。”
“阵石是修炼的激进之物,也是滋养异族助长梦魇的妙药,后来异族出现,当时在位的神司虽有所顾虑,但属实是多想。
近千万年的战线中,异族根本不知默海之下有阵石存在,以至于先师在世时,未曾同我提及,是这两年,异族不知怎的,突然就比我还先知道了。”
林观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假海主若是听不出,反倒过不去。
假海主眼神摇晃,面上却尽力打稳,试图解释着:“神司之意,老身明白,此事也一直是我心中困惑,默海知道此事的都是些与默海共经患难的老人,找不出实证,怀疑谁都会寒了大家的心。”
“老海主可有找到上次将阵石放到小屋的人?”林观鹊揣着答案问。
回答不出所料:“先前查遍了默海,没人见过谁去向那个屋子。”
也就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