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已经停了,然而门缝里透进来的脚影子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等等。
按投影的位置推测,这东西的站位也太靠近门了,几乎可以说是整个贴在门上。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它停下敲门是因为知道里面的人醒着,也知道我们正在听它的响动。
可以想象出外面的画面,一具披着黑色破斗篷的骷髅正紧贴在门上仔细听房间里的声音。
一想到这,不可名状的颤栗不由得爬上了脊背,心脏怦怦地在胸膛里跳得飞快。
我低头紧盯着骷髅拉长变形的影子,仔细思忖这鬼东西是什么。在海边洞穴的湖底,我见过最接近活尸的东西是那片泡发了的阴尸,但即使是它们,至少也还有皮肉。
房间中的黑暗仿佛更稠密,更厚重了,几乎像浓得化不开的墨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的风雪已经停了。当我反应过来时,四周已经陷入了令人心神不安的寂静。
我思忖着普通的咒语是否能对它起效果,然而一捏起魔杖,便被一只微凉的手压了下去。
我不解地看了Volde一眼,然后被对方脸上那种古怪的微笑吓得又凉了几分。
他盯着门下的影子,兴致盎然地把玩着魔杖。
我状似无意地试图抽身离开他的控制范围,但才一动,就立即被按住了。
“别动,”他的目光挪到我脸上,又凑近了点。
“你笑得好瘆人啊,”我忍了忍,还是没憋住,“你没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吧?”
压在手背上的手指轻轻往上,带着种意犹未尽的探索意味,擦过小手臂,然后沿着腰间的睡袍,冰凉的手指探了进去,落在皮肤上。
我瞪着他,打了个颤,心想这要是真被附身了,附身的一定也是个老色鬼。
“谁是色鬼?”他懒洋洋地说,“连我都分不清真假,白给你睡了这么多年。”
“你要是在意,我也可以付费睡。”
话音落入沉默中,他慢慢眯起了眼。
“我就是觉得在外面还有个骨架偷听的当口,最好低调点。”我压低声音,带着种讨饶的口气。
然后对面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不但不想低调,还立即付诸了行动。
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一路从额头沿着脸颊,落在我的嘴唇上,顿了顿,冰凉而柔软的东西印了上来,带着某种急躁的索取。
我的呼吸也被亲得更重了一些,然后毫不犹豫按着他的胸膛推开。
门外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
我低头去看,果然影子已经不见了。
想必连骷髅都听不下去了,门里这对臭情侣简直不把它当boss,更气的是它似乎确实暂时奈何不了。
“那是什么鬼东西?”我松了口气,发觉自己的声音又低又哑,“预言说死神会找上你,我以为死神是个抽象的概念来着,没想到还真是一个披斗篷的骷髅啊?“
“那不是什么预言,”Volde冷笑一声,用讥讽的口气说,“是一种诅咒。抽卡是确定对象,房主说出每个人的所谓预言时是下诅咒的环节。”
“她为什么要诅咒我们?”
“黑魔法很复杂,诅咒又是里面最难摸清的一种,而且它往往跟另一个黑魔法相联系,”Volde拉着我走到床边。
“另一个黑魔法?”我一无所觉地顺势爬上床。
“死亡本身就能带来很强的力量,”他熟门熟路地坐到我身边,“而很多强大的黑魔法都需要这种力量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