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陆遥歌面露欢喜,却又有些不好意思,朝顾远征笑了笑,“谢谢公子。”
“你早年一定很辛苦,”顾远征感知到她的不易,赞叹道,“还好你聪慧,习得了那些技艺,如今都派上了用场。”
陆遥歌点点头,叹了口气:“可惜最想学的经商,还没有学到,便被那些人搅和了。”
“这崔六也扳倒了,料想胡人近期不敢造次,”顾远征看向她,“我打算下周,让经商堂开课,你觉得如何?”
“真的吗?”陆遥歌眼睛都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喜悦,“这是好事呀!经商堂若能早开课一日,我便能多学一日经商了!”
顾远征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一周后,经商堂如约开课。
还是原来的讲堂,原来的讲课老先生,却招收了更多的学徒,大家坐在崭新的桌椅里听讲,脸上带着满满的求知欲。
陆遥歌这一周过得比较辛苦,除了每日要倒夜来香,还要帮厨房挑水砍柴,到了晚上,又来这经商堂听课。
那讲课老先生的嗓音本就低沉喑哑,听得陆遥歌昏昏欲睡,竟当堂打起了瞌睡,被那老先生抓了个正着。
老先生走过去,敲了敲桌面,严肃道:“陆遥歌,别睡了。”
陆遥歌却没有反应。
坐在她身旁的萧泽有些尴尬,轻轻推了推她,陆遥歌这才勉强掀开眼皮,看向萧泽。
萧泽轻咳一声,指向她旁边。
陆遥歌不明所以,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她转回头,按了按酸痛的胳膊。
那讲堂先生有些恼,竟站在她身旁,大声喊了她一句。
“陆遥歌,你成何体统啊!”
陆遥歌打了个激灵,竟慌慌张张站起来,低头恭敬道:“先,先生,我有在听课……”
“在打瞌睡里听吗?”老先生毫不留情,“那瞌睡虫有没有告诉你,我讲到哪里了?”
整个经商堂哄堂大笑。
陆遥歌有些难为情,却自知不该在课堂上打盹,认错态度很好,“先生,我知错了。”
“之前报名经商堂,就属你陆遥歌最积极!可现在怎么样?还不是甚么也不是?”讲学先生语气严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依我看,你一个女子,学甚么经商?还是回你的粗使坊睡大觉去吧!”
那讲堂先生越说越愤慨,竟上升到陆遥歌的身份上去,经商堂鸦雀无声,皆替陆遥歌感到尴尬。
萧泽有些看不惯,站起来,替陆遥歌辩解:“先生,陆姑娘她很努力的,她每天天不亮便要劳作,晚上别人休息,她又来讲堂,回去还要秉灯夜读。别说是女子,我要是每日这样,我也打瞌睡。”
“我说的是打瞌睡吗?”老先生转头看向他,“我说的是态度问题。”
萧泽不解,“她态度哪里有问题?她……”
陆遥歌却拽了拽他衣袖,示意他停止。
“这桥头歌女,能有什么能耐?顾府就是太过仁慈,竟让你一低等女使来听课!简直糟蹋我的时间!”
讲课先生拂袖走回台前,“这女子就该有个女子样,还偏要学男子来经商,你有那个脑子么?”
陆遥歌本不屑同他分说,但这老先生的嘴巴和思想,当真如腐木一般腐朽。
“先生,我刚才虽然闭着眼睛,但先生说的知识,我全部都记在了脑子里,”陆遥歌神色镇静,语气不卑不亢,“我哪里做得不对,先生可以批评我,但请不要上升到性别攻击。”
“你这小姑娘,小小年纪,牙尖嘴利的。”老先生手指指向陆遥歌,“好,既然你说都记住了,我便要考考你!”
“若你答对了,我便不再追究。若是答错了,”那老先生抬眼看向她,“你从此离开经商堂!”
整个经商堂哗然,站在陆遥歌身旁的萧泽不淡定了,“先生,何至于此啊?”
“我既已做出决定,便不会再收回!”
陆遥歌知道这老先生对她有意见,就算今日她没在讲堂上闭眼睛,明日,他定会用其他的理由和办法赶走她。
左右都是躲不过了,陆遥歌神情坦然,“先生您尽管提问,小女定努力作答。”
那老先生捋了捋胡子,“贱取如珠玉,贵出如粪土,你可知是何意?”
陆遥歌只思索了片刻,便心下了然,“采买货物时,应该如同对待珠宝美玉一般,买进降价的货物;而待货物价格上涨时,要像对待粪土一般,快速将货品卖出去。”
大概是未想到她回答得这般轻松,老先生的神情里有些惊讶,他点了点头,踱步缓缓走到她身边,出了一个更难的问题。
“这贪贾三之,廉贾五之,说的又是什么?”
坐在经商堂里的其他人更不镇定了,身后有人嘀咕:“这个,先生还没有讲吧?”
“是啊,我每堂课都做笔记,竟从未听过这个……”
“安静!”这赵老先生回望众人,“陆遥歌,你可要仔细思考,若是答错,从此就好好做你的粗使丫头去吧!”
“先生的这个问题,可是要比刚才那个还要简单呢,”陆遥歌浅笑,“这句话是说那贪图利益的商人,是赚不过那薄利多销的商人的,用意是提醒商人要诚信经营,如此才能利益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