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做个游戏?”回纥敞眼神妖娆,笑意直达眼底,“你猜一下我此刻的想法,若猜对了,我满足你一个条件;若猜错了,你满足我一个要求。”
“公子怎么不问,”陆遥歌看向他眼睛,有所防备,“我是否乐意陪你游戏?”
回纥敞仰坐在榻上,抬起右手,在空中轻轻打了个响指。
刚刚还在歌舞升平的酒肆里,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陆遥歌惊诧不已,转过身子,朝四周观望,却发现整个酒肆的人皆纷纷朝她和回纥敞望来。
她只觉得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坐直了身子,蹙眉看向回纥敞。
回纥敞浅笑着,又朝空中打了个响指,酒肆立刻恢复热闹。
歌舞声骤起,胡姬们脸上洋溢热情,同酒客欢声笑语,好似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只要我乐意,整个酒肆都要听我的,”回纥敞从榻上坐起,露出得意神色,“何况你一个小小的中原女子。”
他竟已识破她的身份。
陆遥歌抿唇,心想今天大概是回不去了。
她回头,看向顾远征。顾远征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他的剑就放在桌上,只要她唤他一声,他便会立刻冲到他身边,救她于水火。
但陆遥歌不想顾远征冒险。
这回纥敞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谁知他的势力会有多深,若是牵累了顾府,便不好了。
陆遥歌低头轻笑。
“公子既已识破我的身份,又何必陪我做戏?”
“因为有趣,”回纥敞拿起酒杯,放到嘴边,凝视陆遥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是打算跑路了吧?”
“公子猜错了,普天皆皇土,跑到哪儿去都是皇帝的子民。”
“好一个普天皆皇土。”回纥敞的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
“那崔六喝了毒酒,此刻大概在阎罗那儿报了道,”回纥敞狡黠一笑,“你若不打算跑,难道是想等官府来抓你吗?”
陆遥歌神色坦荡,回给他一个微笑,“我没有喂崔六毒酒。”
“那是因为我帮了你。”
回纥敞脸上笑意渐深,轻轻拽住陆遥歌的衣袖,将她拉到他身前,盯着她眼睛看,“你到底是谁?”
陆遥歌一双杏眼仔细在回纥敞的脸上瞧了瞧,反问道:“你又是谁?”
回纥敞笑了,“我没有向你隐瞒身份,我真叫回纥敞。”
“可你是个不诚实的,”他语气认真,“你当真叫小红?”
陆遥歌没有回他。
回纥敞也不恼,娓娓道来:“让我猜一下你的意图,你是想扮作这儿的胡姬,用酒毒死这崔六,然后再偷偷溜走,你以为官府不会追究,毕竟这崔六是个挨千刀的人牙子?”
“公子中原话说得真好,”陆遥歌浅笑,“挨千刀这词用得甚好。”
“姑娘的话,就像那杯里的毒酒一般,品起来甘甜,却让人穿肠,”回纥敞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看向她,“恐怕,姑娘心里早就骂我上百回了吧?”
陆遥歌笑而不语。
“你之前计划得的确周密,可惜却不知这胡姬酒肆是我回纥敞的地盘,在我这里出现命案,那官府看在我的面子上,为了给我一个公道和说法,是定然会去查那杀人凶手的。”
回纥敞对陆遥歌报以同情。
“你又是给胡姬塞银,主动靠近崔六;又是在这酒肆里展示舞姿,到时,官府只需随便找来一个人问,便会把你轻松查了出来。”
这回纥敞看起来像个浪荡子,没想到分析起来却有理有据,陆遥歌竟一时反驳不了他。
回纥敞见陆遥歌不做声,竟轻声叹了口气,“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猜出我现在的想法,我便答应你一个要求。”
陆遥歌笑了,“在回纥公子眼里,我的命就如同一场游戏吧?”
“姑娘既已入了我的局,陪我玩一场游戏,又何妨?”
陆遥歌屏息,看向回纥敞,这人分别就是个笑面虎,她根本猜不出他的心思来。
于是语气恹恹:“回纥公子,你根本就没想放我走吧?”
“既然不想放你走,我又何必帮你毒了那崔六?”
回纥敞欠身,在她身边耳语:“傻丫头,这崔六死在我这儿,我随便给个甚么饮食中毒的理由,官府便不会追究了。纵然知道我杀了他,也会因为我的势力而无可奈何。这毒酒不论出自你,还是我,结局是大大不同的。”
陆遥歌抬头看他,语气里有疑惑:“那你为何帮我?”
“因为我舍不得你死,”他知她不会信,便狡猾道,“既然你没有猜中我的意图,便只能满足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