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我拦下姑娘们,说只是想请诸位帮道忙,请诸位去个地方,别无他意,又让他们瞧了我身无兵器,亦无迷香毒药。百般确认商量后,姑娘们同意了,与我们来到小花爬出来的那地方——小花问我什么是家,我说,家就是你常常待在那儿的地方,有人等你回来,也有人与你说话玩乐,无论你在外如何行事,他们依旧陪伴你。”
“她抬头看灯,说她不明白,但她只在那洞里见过人、说过话、睡过觉,或许那里就是家。既然如此,我们回到了那儿。”
之后两人如法炮制,途间,姑娘们与花盗扮着好友玩伴,楚青澜借机拜托她们与花盗解释世理人情,乃至于粗略学学姑娘们在家中了解的技艺。
“依小花之言,我本以为洞中还有他人,岂知回到溶洞后,一片空荡,只有留下来的笼子与草席……我问小花,你平日里吃些什么?做些什么呢?小花眨眨眼,指向不同的洞口,说有人会来,我会跟着他们走,就像你一样,他们会给我吃的,给我衣裳穿……”
“唉,其实小花总说些我不大懂的事情,可我想,这或许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还没住过溶洞呢!于是,我与她一同留在溶洞,等着她提过的人出现,可一直没有人来,便由本姑娘出面,来来往往采买吃食用具。幸好这溶洞四通八达,去哪儿都方便。”
楚青澜继续讲着,毕竟无故领来姑娘们远游,她与众人约定好时日,送他们归家。起初的确如此,哪料身在溶洞日久,姑娘们逐渐畏惧花盗,不再与她交谈往来,楚青澜只得提前随他们离开。
经此一遭反反复复,某日,花盗忽地变了卦,不愿放走百姓,与楚青澜大打出手,又将楚青澜赶出溶洞,绝不允许她踏足村落一步。
“我离开之后,发觉洞外的林子里似有人烟,但我寻不见任何人,更放心不下姑娘们与小花,打着转观察四周。小花白日里常常不在溶洞,我便偷偷回去带走姑娘们。”
说至此处,楚青澜郁闷许多,“小花武功并不厉害,奇怪的是,我捉不住她,也不大能察觉她气息,本姑娘只能一两个一两个放人,悄悄助他们归家。”
“如此不知多久之后,我再也见不到小花,却闻得到附近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前几日,我归来之时,看见溶洞相连的村落一片残垣,洞内亦无人影,还以为众人遇害,心惊胆跳。”楚青澜抬头,看向连长洲,“本姑娘寻着踪迹一通好找,傻书生,原来是你们!”
她说着起身,探手向外,几滴滑落的积雨水珠落进掌心,“这雨来得急,幸好这段时日本姑娘对四周熟悉得很,早早准备,果不其然跟上了你们。”
楚青澜一通解释罢来龙去脉,几人听得既惊又奇,惊这一出“花盗闹事”原来是她“主谋”,奇她孤身一人入蜀往来,难怪衣衫褴褛,音讯全无,原来久久奔波在外,跋山涉水。
联系村长家中制式、用料不一的衣衫,洞中笼边的棋盘、书页等等,以及花盗索要之物、寻找之人,他们猜测,兴许花盗这“劫掳百姓”的传闻,一切都来自于那道承诺“我领你去锦城请教先生”,起源于那句询问——你想与他们一起吗?
奈何根据丹仪推断,花盗天生中蛊,惘惘于世,真能如此么?
尤怜天愕然道:“这,青澜所为真是……”
“私闯民宅,百姓不安,青澜,你、你,真不知说你胡来,还是说你勇敢。”连长洲无奈。
谢明青摸摸大白脊背,“青澜,你好意在先,但此事……”
他欲言又止,楚青澜垂头丧气地嘟囔:“大侠不都是如此行事嘛。我也放走大家了!况且小花只是有伤在身,皮囊天赐,她什么都没做,为何偏偏不待见她?我们都能做的事,小花当然也能。”
问罢,她自顾自说:“但小花——倘若如小怜所说,那群家仆因此遇害,百姓实在无辜。”
楚青澜苦恼,黎风烨思及环绕八十一蛊遗民的谜团,沉吟道:“而今看来,花盗与你争执,发难捉人,她倒不是此事关键。那名为‘蝶恋花’的阴邪御人之法与疑似‘沥心蛊’的蛊术方为背后主使。”
楚青澜立马问:“怎么回事?”
尤怜天也问:“溶洞与村落相通,这些日子以来,青澜可曾见过村民们?”
楚青澜摇头,“我一直在林子与溶洞之间打转,鲜少去往村落那旁,偶尔几次途径,未见人影,只听屋中有人鼻息。但不管我叩门也好,高声也罢,村民始终不曾出屋——啊!倒是见过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和蒙面的姑娘,可惜他们躲得飞快,更不与我说话。”
“竟是如此。”尤怜天思忖道,“看来当真是因我八十一奇蛊遗民身份特殊。”
楚青澜更加不解,“八十一奇蛊?”
于是众人与她讲来“鬼村”、溶洞、唐门旧址诸事,因尤怜天在场,三人瞒下丹仪告知的卷宗详细。
听罢,楚青澜神色凝重许多,道:“难怪小花性情大变,癫狂至此。都说蛊毒害人,果真可怖。”
她看向尤怜天,忽地起身走近,“小怜,你也是八十一奇蛊遗民,岂不是你也极易中毒中蛊?”
尤怜天下意识退后半步,楚青澜却再次接近,坐在尤怜天身旁,“别担心,我保护你!本姑娘功夫可厉害了!”
说话间,楚青澜一催内力,青绸自袖中飞出,一一拍过连长洲、黎风烨、谢明青三人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