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山地赛车场那次算不上愉快的见面后,林衔月就没再见过阮安。
也基本没再听过她的名字。
说来也怪,两个人之间的交集明明少得可怜,她却还是能一下听出对方的声音。
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没得到该有的回应,更委屈些:
“傅初白,你也心疼心疼我吧,我们好歹也,也...”
后半句话被情绪顶的没说出来,但其间的意思连傻子都懂。
依旧没人应。
若不是陆宴楠这帮子站在门口,林衔月都要怀疑教室里是不是只有阮安一人了。
独角戏显然让一向高傲的阮安有些挂不住,语调也压不住的有些崩溃:
“你帮王梦,也帮林衔月,这两个人说到底和我有什么不同,你为什么就不肯帮帮我呢!”
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并未让林衔月堂皇惊异,反而心里有种巨石落地的空滞感。
在耳廓里传来的巨大响声中,她听见傅初白的声音,
平淡的、毫不在意的、冷漠的,
“阮安,我们已经分手了。”
“还有,我帮王梦,是因为不想莫名其妙成为害人的帮凶。至于林衔月,”
他的语气顿了下,哼笑两声:
“我们两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很快有脚步声由远即近地传来,
傅初白没有站在原地等待阮安的反应。
在脚步声延伸到门口前几秒钟,林衔月按下门把,推开了门。
动作幅度把握的刚刚好,开门的瞬间就和走过来的傅初白四目相对。
男生脸上的烦躁和无奈没来得及散,却在看见她的同时眼眸亮了亮,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轻声问道:
“这边教室是不是很难找?”
林衔月没有刻意去看教室里的另一个人,只把视线放在傅初白身上,点了下头,没说话。
傅初白也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拉着手往教室外走去,很快就把教室里的阮安,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甩在了身后。
一直这么沉默地走到楼下。
手牵得算不上紧,大概是因为最近气温有所回升,林衔月莫名觉得掌心有些热,像是有黏腻冰凉的汗在上面,她缓了会儿,默默地将手往外抽。
结果这动作还没成功,手就被人拉着往前一拽,
这下是紧紧地攥在手里了。
她抬起脸,和低头瞧她的傅初白对视。
“生气了?”
她抿了下唇,摇摇头:
“没。”
说是这么说,但面上的表情却没了平素的从容。
傅初白看着她,从喉间很闷地滚过一声笑:“没想和她说话的,但又烦她闹起来没完没了,这不安排了陆宴楠守门来证明我的清白。”
林衔月眼睫颤了下,没看他,缓了会儿才用很低的声音:
“我没生气,你不用说这些。”
“是,你没生气。”
傅初白声音软下来,像是在哄:“我自己想说。”
“王梦是后来追我的一个女生,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但阮安莫名其妙地找了一堆水军造人家的谣,王梦受不住,求到我头上来,”
傅初白往外呼了口气:“我不想无知无觉地当了刽子手,就给她介绍了个律师。”
“阮安今天也是因为这事才把我拦住,想让我出面把这事给了了的。”
林衔月恍惚了下,记忆中某些碎片浮现出来,如同找到索引的拼图,形成一条完整的通路。
她遇见过阮安在宿舍楼下警告王梦,也听徐云烟提起过王梦被人在贴吧上人肉,她记得自己当时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这两件事有些联系,却万万没想到,会在今天从傅初白这里得到印证。
“嗯,”
她点点头,诚恳道:“在这件事上,你的确是应该帮王梦的忙。”
傅初白垂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会儿,眼眸微沉了下,看不出来再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恢复以往那副散漫的样子:
“周末要不要看你上次说想看很久的电影?”
没再提教室里的事。
他这话一说完,林衔月就感觉自己的心拧了起来,莫名地有些燥,她缓了会儿,掀起眼帘看向傅初白:
“周末我哥要回来,我得回家吃饭。”
傅初白眼底闪了下,唇角微勾:
“行,那等下次有空,咱们再把那电影看了。”
这话题到这就没再继续,傅初白牵着林衔月的手没松,把人送到图书馆之后还陪着上了会儿自习才被俱乐部的电话叫走。
明明是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流程,可林衔月就是觉得,
不欢而散。
和傅初白在一起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
因为有这事挂着,她情绪一直不高,就连回家之后和舅舅舅妈说话都走起神来,惹得边上看手机的林子行都眼神探究地朝她看过来。
林衔月生怕被他看穿,只好假装犯困躲回屋里,本想着第二天情绪指不定能好些,结果临中午又收到傅初白的短信,
【吃饭了吗?】
和往常没任何分别的字样,
就好像昨天的事情就只扰得她一个人心绪难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