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平反冤案的最大功臣,封为仁安太妃,特许在后宫养老。
可皇后求得圣旨,带怀柔公主去行宫安度晚年。
九柏公公也求了旨意,想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元硕北准了,至于二人什么关系,也没多问,皇后与九柏帮了很大的忙,满足他们的心愿是应该的。
一阵冷风刮过,驾车的九柏拢了下衣裳,又将草编的蚂蚱递给怀柔,怀柔喜欢地吱吱呀呀的乱晃,坐在马车里的李巧兮也露出显有的笑容。
为未婚夫君与忠臣们立牌位的那一夜,李巧兮跪了一整夜,数次想亲手了结自己,即然冤案平反,她该去陪她的未婚夫君。
可怀柔公主一直陪在她身旁,说什么也不走,李巧兮感动地抱着公主哭,也动摇了轻生的想法。
她不过是按照许知韵的安排,进宫教怀柔公主琴艺,为得是联络到皇后,为翻案平反做准备。
可没成想,话少的怀柔公主对她另眼相看,短暂的相处二人关系亲密不少,因着李巧兮的细心教导,怀柔学会弹琴,还能多说几句话,皇后大喜,问她愿不愿意一同去行宫生活。
她犹豫时,许知韵劝慰她,日后该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份爱不会因着人已死就会随风消散,爱在心里,带着这份爱活下去。
瞧着满车最亲近的人,皇后眼里泛起泪花,她以为会用这条命来换废帝去死,幸而她还活着,可以看着怀柔健康长大。
皇后对着许知韵欣慰地笑着:“我带着怀柔与巧兮一起,不会寂寞的,放心。”
“好。”许知韵点头,福身一礼,注视着马车渐行渐远。
在后边踌躇半天的李远山,忙赶马车过来,语气委屈还带着着急:“阿韵,我等了好半天。”
许知韵早看到李远山在旁边急切地张望,眼下即便不舍也细心地嘱咐:“远山哥,一路要小心,旁人给的吃的莫要乱吃…”
“哎呀,阿韵,我都是大人了,还当了副千户,你怎么还这么说我。”李远山小心翼翼地往马车后面瞧,生怕被人听到似的。
水月跟在许知韵后边,捂着帕子偷乐。
过了片刻,花雁子匆匆赶来,提着几大盒点心。
“许姑娘等急了吧?”
许知韵淡笑:“我不急,只怕是远山哥急。”
“阿韵。”李远山顶着个大红脸,嗔怪道。
花雁子也不好意思地垂眸。
“好了,赶路要紧,你二人小心,回去接上人就赶快回来,有事就去何家商户送信。”
“好的,放心。”
“适才与尤士子一同出来的,他让我转交给姑娘,说他走了不必寻他。”花雁子将一封信递给许知韵后,便抬腿上了马车,“姑娘快回去吧。”
他们这趟是去文兴村接李远山的父母。
花雁子惦记邱掌柜收留她的情意,想回去看看,许知韵便托她带话,问问邱掌柜是否愿意来奉京城开店,兰姨与许知韵也很想她们。
许知韵真不是有意撮合两人,是花雁子想回一趟龙口镇,恰好李远山也要回村接上前段时候回去祭祖的父母,正巧一起,没料到二人凑到一起商量行程,互生情愫。
缘分可是很难说的,送别了两辆马车,许知韵心里空下一块。
城门口有卫兵把守,寻常百姓不敢轻易来回走动,远处一辆等候多时的华贵马车,走下两位锦裙女子。
一抹杏黄轻闪几下,跑到许知韵面前,颇为不满道:“你可真是大忙人,见你一面可真难。”
许知韵挑眉一笑:“是啊,玉真郡主可有事,没事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许知韵假装要转身,吓得玉真郡主紧忙拉住她:“唉,别走。我还要谢谢你呢,之前帮我甩掉郭家联姻,如今又请大夫为我母亲医治,眼下她好多了,虽还不能言语,但能下地走几步,逛逛园子了。”
许知韵露出标准贵女的笑容,应着这份真诚的致谢。
因九柏与皇后是旧相识,皇后的儿子死后,九柏才下决心一步一步走到高位,也是因着九柏,才知被废的明贤帝多狠毒,先给二皇子下毒,后元修止又引他查出长公主与二皇子私下开当铺,废帝又决定给长公主下毒。
晚无忧之毒,无色无味,是废帝关在密室的冷家嫡支制的毒,利用早十几年安排在二皇子与长公主身边的探子下毒,毒发慢却不易察觉,无人可解,冷大夫也束手无策。
二皇子中毒深,只差一口气,长公主好些中毒浅,请冷大夫医治,还能多活些日子。
这个结果也好,二皇子可不是啥好人,前世为了和元修止斗,伤害百姓的事没少做,而长公主助纣为虐一样的德行。
长公主病重不理事,或许对玉真郡主来说是好事,无需再当棋子联络旁人,她之后的日子应是快乐的。
“还有…”玉真郡主眼神望马车旁的另一位娇娥,继续道,“淑华,也向你道谢,我倒是想知晓因何事道谢,可她不说,你说吗?”
郡主神情激动,似在等待许知韵透露一二,许知韵则是视若无睹。
为何事道谢?
祈福那日,引章淑华听元修止说的那些话,饶是夫妻之情如海般深,听完那些话也有三分怀疑。
事后她让祖父去寻退隐的名医,寻个借口归家时号了脉,真查出来被下毒,日后恐不易有孕,此毒极其隐秘,不仔细诊断绝不会查出来。
章家大怒,想元修止狠毒奸诈,还未登帝就先防着章家,这时许知韵再抛出诱饵,章家便打定主意转向元硕北,当庭支持他为新帝。
这一世,二人不是敌人,很好。
许知韵道:“那麻烦郡主转告章淑华,我要多谢她才是。”
玉真郡主更迷茫,十分不悦:“道谢个没完,道来道去的,也不知是何事?”
“你去问章淑华啊?”许知韵故意抬杠,留下话就转身回宫。
她当然要谢谢章淑华,废帝唯一最忠心的是兵部侍郎沈丘与沈老太君,虽算不上麻烦,但元硕北登位,沈家定不会轻易妥协,毕竟帝王这样的靠山难寻,他沈家定会搞些动作,元硕北继位不会顺利。
章家料到此,出了一计扰乱沈家后宅,沈家鸡飞狗跳,朝中之事都顾不上,等新帝继位,他们才后知后觉,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恐怕之后沈家也不会存在。
进了宫门,一眼就瞧见元硕北正在等着她,眼下忙得分不开身的人,怎会在这?
“是不放心我吗?”许知韵走过去,俏皮地问。
元硕北握住许知韵的手,面露担心:“怎么不多穿些?”
“不冷的。”
“你瞧,尤道长的信。”许知韵在元硕北面前抖动几下。
“看看他说了什么?”
因着二人手牵着不想分开,便一人左手拿信,一人右手将信展开。
信上道:“不是亲人,不是友人,更不是仇人,权当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罢了。”
好人,的确是。
这封信解释了尤士子帮元硕北的原因,因着他故意引出明贤帝,阮嘉才在寝殿顺利拿到遗诏,也因着他制作有毒的丹药给废帝吃,废帝才不死不活地不能反抗。
他二人看过信后,不约而同的轻笑。
想元修止费尽心思找的道长尤士子,以为能助他一臂之力,没成想关键时刻倒戈,最后帮的是元硕北。
二人牵手迈步走上城墙,望着远处的百姓,日落而息平稳的生活,丝毫不受哪个皇帝登位的影响。
这一次刀刃没有刺向百姓,这一次是名正言顺地为冤魂翻案。
想着前世今年的秋收很惨,几月无雨又有蝗灾,百姓叫苦连天,朝廷迟迟不放粮,死伤无数,遍地尸骸。
如今好了,元硕北已经做好准备应对蝗灾,政策已下达各州县,粮仓已备好,百姓会过个好年。
祈福年年丰收大吉。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