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已经很差很差了,比迟暮之年的人还要差!”
李良只关心一个问题:“那照这样下去,我还能活多久?”
牛医师沉沉叹气:“我的医术不精,实在是无能为力,你不如去外地看看,那些厉害的医师,有很多好方子可以调理好你的身体。”
“若是以我的医术,只能勉强保住你一年的性命啊。”
“只有一年了啊……”李良重复着这一句话,低垂着脑袋。
牛医师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牛医师,又见面了。”一道清朗的少年音传来,牛医师和李良应声望去。
“卫大人!你也来了,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牛医师显然对眼前的卫河墨印象颇深。
毕竟像他和程子君这样出手阔绰,人长得也俊俏的可不多。
而且他还在暴雨天被程子君强硬提溜过去的。
一想到这里牛医师就满是怨念,冒着大雨过去给人看病,结果病人的脉象比他还壮。
卫河墨点点头,“近日有些失眠,睡不好。”
牛医师了然地点点头,转身过去抓药,“大人稍等片刻,我先给这位郎君抓好药,就给您仔细瞧瞧。”
诶,不对啊。
牛医师恍然想起来一件事,这两位好像是认识的啊。
正巧卫河墨和李良开始寒暄,“好久不见,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怎么样了?抓药的银子够用吗?”
李良诚惶诚恐地回答:“够的够的,多亏了大人先前给的银子,如今买药,不用煎上好几天才换了。”末了,他还打趣了自己几句。
卫河墨哂笑:“那就好。”
牛医师停下手中的动作,插了一句嘴:“卫大人,您那里不是有一株顶顶好用的千年老参嘛……”能不能切几片给李郎君啊。
他话还没说完,李良好像知道他的未尽之语似的,飞快打断他,“牛医师,我的药好了吗,我突然想起来私塾里面还有事情要做。”
牛医师不傻,知道李良是不想欠别人人情,只好讷讷闭口道:“噢噢,这就抓好了。”
他刚把药包放在柜台上,李良就留下几贯钱飞快走了。
只留下卫河墨不解地望着他的背影,问牛医师:“千年老参……怎么了吗?”
牛医师:“我原本想着,既然你们二人熟识,你恰好有根老参,说不准是能救李郎君性命的东西,能不能切几片给李郎君用,他已经快没一年活头了。可是这孩子性子倔……”
卫河墨没想到李良的身体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
“我竟是不知他的病如此严重。”
牛医师眉头紧锁,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不听医嘱,怎么能医好呢,这可不就是越来越差了。”
紧接着,牛医师开始和卫河墨细数李良是如何不遵医嘱的。
一副药最多只能煎一天,一天三次,可是李良没钱,把药都煎得快要成清水了才舍得倒掉。
他苦口婆心劝李良,涨些私塾的学费也是使得的,起码要让自己喝上药。
可是李良就是不肯收多。
再一个,牛医师和他说不能操劳过度,早睡早起,李良却每天忙到大半夜才肯睡,说是要准备第二天教孩子们的内容。
牛医师:“你说说,就那些个半大小子的课,需要那么用心教吗,他们又不是奔着科举去的,就收着一点点束脩,做这么多活,哎……”
“这也就算了,教书嘛,君子,责任心重是好事,可是我明明都和他说了不能吹风,小小的着凉对于他来说也很严重,可也还是不听,每日雷打不动地坐在窗边,真是的,穿也不穿多一些……”
卫河墨闻言轻挑眉头:“你怎么知道他每天都开窗了,牛医师。”
“呃……”牛医师尴尬挠挠头,“我家里也有个小儿子,正好是年龄了嘛,就想着要不也让他去李郎君那里上学,便宜学到的东西又多,故而去那里多考察了些日子,嘿嘿。”
卫河墨哼笑几声,不置可否,“牛医师,你说着要他涨些束脩,教得别那么尽心,可是我看你也只是嘴上说说,受益不少吧。”
牛医师把卫河墨的药抓好递给他,谄媚笑道:“大人,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走了。”卫河墨留下银子,转身走了,只是走的方向和李良一模一样。
留下牛医师案子嘀咕,“又给多了,真好。”
那头李良离开之后,心里就一直有一种预感。
果不其然,回到家之后没过一会,卫河墨就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