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皮肤白皙体毛浅淡,一双大眼睛总是咕噜噜转,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一位无忧无虑头脑简单的傻白甜小兔子。
但是李阅川知道他不是的,兔子皮下是黄毛狐狸。
装满药剂的钢制小推车叮呤咣啷由远及近,最终连人带车冲进暂时属于齐子维的加护急诊病房。
二人视线跟着护士从走廊尽头一路疾驰,倏而淹没在仓灰色的铁门里。
李阅川站起身,正色道:“季哥,抱歉把您朋友送进了医院,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他其实还想说由他来出医疗费用,可转念一想人家亲爹是院长......
季青衍摆摆手:“这事儿主要怪我。”
季青衍确实后悔,齐子维对李阅川咄咄逼人时,他应该及时出手制止,而不是藉由对李阅川了解甚少来满足自己的窥私欲。
此刻他不仅后悔,更加后怕。先不说齐子维与他近30年的友谊,就说万一齐家大少爷真折在他的饭桌上了,那可不是赔钱能解决的,两家翻脸都是最轻的。
但他没料到李阅川会用这种方式回击,在他的印象中李阅川一直是泉水一般温润清澈的,浑身干净到连谈欲望都仿佛玷污了纯白的灵魂。
如果不是今晚这场意外的酒局,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李阅川竟然会不动声色把猎物拖到自己的舒适区,然后张开獠牙毫不留情一口咬死。
这小子绝非不争不抢的温泉水,而是深藏不露却能见血封喉的冰刃!
这脾气,真够劲儿!
季青衍盯着抢救室的顶灯放空,害怕是真的,觉得不会出事也是真的,毕竟对于医护人员来说,这里面躺着的不仅仅是急性酒精中毒的患者,更是院长的独生子。
抢救室门口的时间线被拉得很长,长到等待的家属分不清过了30分钟还是3小时。
铁门缓缓开启,最先走出来的人让季青衍意外——齐院长。刚才听电话里的声音应该是在家,估摸着是飞车过来直接换衣服进了抢救室。
季青衍马上迎上去,“齐叔叔,子维怎么样了?”
齐兴海足足瞪了季青衍好几秒才冷声训斥:“你们俩胡闹也得有个限度,急性酒精中毒可大可小,要真的出了意外,让我和子维她妈,还有你爸你妈怎么活!”
季青衍愧疚难当,这件事无论怎么说他都摘不出去,当即弯腰认错:“对不起齐叔叔,我们这次确实喝大了,抱歉.......”,最后半句有明显的鼻音。
这时扣着氧气罩的齐子维被平推出来,他一只手颤巍巍拉齐兴海的袖子,另一只手把面罩往外拽,双唇翕动用气音艰难道:“爸,不.....不怪..青青.....我自己....自己要...喝的....”
没有哪个当爹的不心疼儿子,齐兴海心都揪在一处,天知道他在家接到当班医生的电话时,这颗饱经沧桑的老心脏都要吓停了。
他一把扣上齐子维的面罩,恨铁不成钢地说:“知道了,没怪他,你好好休息别说话了。”
齐子维深深看了一眼季青衍,随后体力不支闭上眼睛。
齐兴海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自家儿子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心思连遮都不遮,大庭广众不够丢人的,他用眼神示意赶紧推走。
季青衍让李阅川先回基地,他留下照顾齐子维,后半夜齐兴海过来换班,还给季青衍带的夜宵。
齐大少爷在医院住了七天,季青衍就在医院陪了整整七天。直到各项指标都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了,病号还舍不得走,被亲爹大手一挥勒令即刻出院。
按照病号的意思想直接住进季青衍家,但病号他妈不同意,让回家养,季青衍装了一后备箱的补品连着病号一道打包送回了齐家。
纯黑色的路虎车停在齐家大院门口没马上走,小季护工给自己连点三支烟,折腾了这么久终于告一段落,皮都要扒下去一层。
这几天忙忙叨叨连轴转,没顾得上李阅川,他打开与李阅川的聊天界面后指尖一转,调出了“四海”的内部系统。
不错,昨天半夜刚出完任务回来,距离下一次任务还有3天,现在应该正在基地补觉呢。
李阅川不意外季青衍来找他,说实话如果季青衍不来找他,他也得去找季青衍,毕竟是他把齐子维喝进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