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瀛抬头望天,心下沉重不已。
“你俩相对无言地发呆呢!”
忽而一道声音响起,两人看去,见是凤丹。
聂远风打起精神:“凤阁主怎么来了?”
“怎么,还不能与你们说话谈天了?”凤丹笑着走近,扫视了眼如今的观清山,“果然,仙尊的地方是要比别处热闹的。”
聂远风道:“毕竟如今不是师弟孤身住在这了,难得收了这么一个徒弟,让她折腾几遭过去也就歇了。”
“哦。原来都是寒生的巧心布置啊。”凤丹眸光流转,“想当年我二十几岁的时候,也喜欢这样装扮。一转眼,如今咱们都是几百岁的年纪了,也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
九瀛听着这话,眉头微敛。
凤丹接着道:“我听说,贵派的赫连良骏被二长老好一顿骂了后,就说这一切都是仙尊徒儿的手笔。依我看,那赫连良骏也着实小器了些!蒋宗主制定这个新规,本就是加大了对弟子们的考验。他自己不动脑筋,反入了别人的套,怪得了谁?还说什么寒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咱们仙门,虽分数派,却也不过是一体几面而已啊。”
聂远风也道:“良骏这孩子,说话确有些不谨慎了。不说他并没有证据,便是有,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阴招,输了就是输了。到底仙门的团结才是重中之重。大比也不过是对弟子们修行的敦促而已。”
凤丹点头,娇笑道:“谁说不是呢?我看咱们平日的课程也别光顾着教这帮孩子怎么修行了,若是德行有亏,修为高反成坏事。”
聂远风肯定道:“凤阁主此言不错。”
凤丹叹了口气:“只是话虽如此,到底可惜了赫连良骏这么个好苗子。我听说他在栖山新一辈弟子里排名第三呢!这要是通过了初赛,想必大比排名前十不是问题啊。”
聂远风也跟着叹气。
凤丹又道:“仙门大比奖励丰厚,三年才一次。赫连良骏要挽回颓势,还要等三年。算起来,损失也未免太大了。想来,赫连良骏必然对寒生开罪不小,才招致如此后果。寒生这招虽损却无伤大雅,也算给对方一个教训,我也忍不住给她竖大拇指了!只是不知道二长老会不会因此而迁怒于寒生啊。”
聂远风道:“的确是损了些。其实但凡叫赫连良骏通过了初赛,雷电峰那也不至于闹得这样难看。”
凤丹时不时向九瀛投去视线,瞧他一言未发,又道:“寒生与二长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其实作为小辈,去道歉认个错也没什么。
九瀛终于开口:“且打住罢!我不愿以小人之心度二长老君子之腹。也诚如师兄所言,这并非阴招。寒生也不是那等不辨是非之人,弟子之间的龃龉,便让他们自行去解决。赫连良骏也的确天分过人,仙门爱惜人才,才会为他感到可惜。但说到底,仍不过是一人之失而已。若我们太较真,反失了仙门风范。”
聂远风点头:“也是。是这么个理。”
凤丹怨毒地瞥了一眼聂远风,直觉他像根墙头草一般。而今,三番两次被九瀛当场下了面子,凤丹连假笑也维持不住,“倒是我多想多言了。”
聂远风宽慰道:“凤阁主有这样的顾虑,也属正常。咱们都是做师父的人,总是要为这帮孩子们考虑的。”
凤丹到底待不住了,起了身,“明天便是大比第二场了,想起还有些事要吩咐,就先走一步了。”
聂远风起身送道:“凤阁主慢走。”
凤丹看了眼无动于衷的九瀛,微颔首,离开了。
聂远风目送她,坐了回去,朝九瀛道:“我看你近来似乎很是不给凤阁主面子。”
“有吗?”
“怎么没有?”聂远风摇头叹息道:“也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你了,真是为她捏一把汗。”
众人只知如今的仙门尊者是个超凡绝俗、庄重自持之人,却不知当年这也是个惹不起的主,可谓是软硬不吃自成一套。试想,从栖山弟子一路走到仙尊,岂是平凡之辈?更加上他一片玲珑心肠,总能轻易看透人心中所想,故而尤其不喜交友,常与人疏离。也因此,早已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却不知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近来竟有些显露原形的趋势。实在叫人意外。
九瀛似笑非笑道:“你有空为她担忧,倒不如为自己捏一把汗。我看调查海念一事,你也不能全身而退了。”
聂远风噎了个半死:“说了半天,怎么又绕回来了!就算我真落进了海念的陷阱,也都是你造成的!你要为我负责,不能独善其身!”
九瀛喝了半口茶,眉头微微挑起:“难道调查缘网诈骗一案,只是我个人的责任?”
“不是你个人的责任!我也有责任!我自作自受!行了吧!”
九瀛看他恼了,安慰道:“师兄别急,我会为你善后的。”
聂远风甩袖:“不与你说了!回去了!”
九瀛摇头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