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誊指使她往东,她绝对不敢往西。
整个营缮书院敢和韩誊正面刚的人大概还没来。哪怕是许清婉,韩誊也就三言两语把人打发得死死的。
何况小笙乎?
“愣着干嘛,跑啊。”韩誊踹一脚陈小笙的屁股,指着柳树岸那片的荷花池,“绕它跑三圈。”
陈小笙睡眼朦胧,强打起精神对韩誊作揖:“柏公子,为什么要跑。”
韩誊抿口清茶,说来:“你体质太差,本公子替你想了好些强健体魄的花招。我说了,我要好好收拾你。”
陈小笙:“……”
韩誊邪魅看着她笑,陈小笙不寒而栗,作揖:“是。”
柳树岸的荷花池大约有蹴鞠场那般大,绕它跑三圈,以陈小笙的体力估计得跑废。韩誊端把藤椅坐在假山石上盯着陈小笙晨跑。
周遭早起路过的学子纷纷投来诧异的眼光打量两人。沅瑞颐气呵斥:“看什么看,再看连你们一块罚!”
走走走,赶紧走。
吓得他们避得远远的,不敢瞎看也不敢瞎凑近,只是在人后议论:戊字堂的小金鸟大约是得罪柏公子了,真活受罪。
陈小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喉咙里直恶心干呕,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咳嗽不止。
沅瑞端碗凉白开下来给陈小笙顺气,鼓励道:“小笙,还有两圈。”
“呐?还没跑完吗?”
“嗯呐,你自己看。”
“啊!”陈小笙一拍脑门,好想马上死掉啊。
韩誊优哉游哉把玩手里的玉佩,亲自盯着陈小笙把三圈跑完,最后那几步,陈小笙难受极了,浑身筋疲力尽,手脚发软,连口唇也变了颜色。
“公子,公子,小笙好像快不行了,您看,您看。”沅瑞拖着颓了身子的陈小笙过来,掰正脸给韩誊看她嘴巴的颜色。
韩誊扇柄敲在沅瑞脑门上:“看个鸡,还不救人。”
“哦哦哦!”沅瑞将人放平,捏住她的口鼻,就要了嘴对嘴输气。
陈小笙感受到未知的力量,睁眼翻身趴在地上干呕。
沅瑞:“……”
“小笙,不带这么羞辱人的。”沅瑞面无表情不开心。
韩誊居高临下盯着两人,对沅瑞摇摇手指,随意打发:“把她背走。”
“哦。”
一路上,韩誊神清气爽持扇走在前。沅瑞驮着头昏脑胀,四肢发软任由手脚下垂的陈小笙往戊字堂走。
背进书屋,众人指指点点笑这小金鸟怎么了?
韩誊不悦将扇柄一转,道:“看罢,再看本公子剜了你们的狗眼!”
瞬时,几十双眼睛唰唰撤走。
沅瑞将陈小笙安置好,掐着她的人中不敢松手,直言:“公子,要不要给小笙喂点凉白开。”
韩誊坐下随手翻翻书册:“喂个屁的凉白开,去煮点薄荷茶来。”
沅瑞:“哦。”人刚迈出去就撞见火急火燎的邱令修往里跑。
邱令修坐下呼哧呼哧扇风,半晌才发觉躺在里头的陈小笙,脸色偏白,额上有许多冷汗,手脚还间歇性抽搐。
“我操陈小笙,你打摆子啊。”邱令修顺手掐着她的人中,翻开她的眼皮看看。
陈小笙不舒服的挡开他捣乱的手指,“我没事,咳咳——”
邱令修摆摆头:“没事就好,今儿上午是单夫子的课,赶紧打起精神来。”
所以他自己都不敢迟到。
陈小笙坐起来缓了会儿,觉得好些了,沅瑞速去速回将解热的薄荷汤茶送来,就在窗户边递给陈小笙喝下。
陈小笙勉强扯出一丝笑多谢沅瑞。
韩誊在后面冷嘲:“白斩鸡。”
邱令修闻言咋舌,心下明白了七七八八不敢多闲扯。
在接下来的几日,陈小笙每天清晨都被沅瑞喊醒,然后被拽着去荷花池绕圈跑步。陈小笙身子骨弱,沅瑞也心疼她,趁自家主子没来查岗私底下给陈小笙放水,结果被韩誊逮个正着。
这就是本公子养的好奴才!
韩誊笑面虎式赏了沅瑞十圈,跑,跑不完本公子接着赏。
沅瑞哭天无门,一圈一圈反超陈小笙。
于是从远处看去:陈小笙手摁侧腹半死不活的绕圈小跑,沅瑞则如脚下长风火轮,陀螺似旋风绕圈。
最后两人都扶着柳树干弯腰干呕。
林州接连几日从荷花池这边经过,最后这一回,他出现在陈小笙身后,帮她拍着后背递过来一杯清茶。
陈小笙作揖:“多,多谢。”
林州视线下移看着陈小笙哆哆嗦嗦的两条腿,抿唇半晌,道:“我背你。”
站在小山石上的韩誊将下头景象尽收眼底,平静无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却在敛袂转身的霎时,用力捏碎手里的茶盏,以泄私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