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陵一中的升学率,一直遥遥领先,学校将其归功于‘赢在起跑线上’,即升了高二就安排周六上课。
江渚一般周五晚上到家,周六就化身司机,不容分说地送乐晓之和言讷去学校。
言讷对江渚的好感,也是在一次次搭乘中,飙到满格,直言十分羡慕乐晓之,有这么一位好哥哥。
江渚只笑不语,拿足了好哥哥的派头。
周六一天都由江渚车接车送,中午自然不用江天和刘春玲操心,他们能安稳睡个午觉。
江渚知道乐晓之睡起来会迷糊,又怕乐晓之一不小心睡过头,就在乐晓之的闹钟响起来的前五分钟,将门轻轻开个小缝,把手机装袋里,挂在门把手上。
舒缓的轻音乐响起,乐晓之逐渐醒转,都不需要等到闹钟响。
她洗把脸,换好衣服,出了卧室门,江渚会塞给她一杯糖水,杯里放好吸管,乐晓之就抱着糖水杯,坐在圆凳上喝,秋冬多喝糖水,春夏季多吃水果。
等乐晓之醒得差不多了,就回屋里收拾书包背上,冬季时还要围好围巾手套,她光围巾手套就有七副,是江渚在大学城里淘到的,所以每天都是不同的款式。
江渚出门开车,等乐晓之上车,车里的温度刚刚好。
等车接上言讷,言讷一看到乐晓之的围巾手套,就问乐晓之是在哪里买的,她也想要。
江渚就说是大学城里淘的,他去买的时候就剩七副了,索性全都买了。
言讷扬言要离家出走,搬来和乐晓之同住。
乐晓之脸上笑笑,心里却在奇怪:高三的江渚,还时不时和自己作对,怎么一上大学,就忽然变了个人,成了温柔体贴好哥哥……
不等她问,江渚就说,他的大学室友也有个妹妹,室友告诉江渚,一定要对妹妹好,妹妹长大了才不会被男人骗,因为碰见的男人,如果没有爸爸好,也没有哥哥好,那么要这个男人干什么呢?
言讷直接嫉妒到尖叫,说他上辈子肯定和言行是冤家,这辈子才投胎成一家,互相看不顺眼。
言讷都这么夸了,乐晓之也由衷表示感谢,说他每周回来一趟不容易,还要分心照顾自己,挺辛苦的。
江渚说不辛苦,他随江天,是个恋家的人。
现在恋家的人,要出国一年,想来心里多多少少不好受。
乐晓之叹了口气,打开行李箱,取出里面东西,换好睡衣,上床睡午觉。
还待在客厅的江渚,继续剥柚子,他把剥好的柚子放进玻璃饭盒,等乐晓之睡醒吃。
刘春玲收了柚子皮,放进冰箱除异味。
等刘春玲进屋了,江渚又偷偷打开冰箱,拿走柚子皮,进到书房里。
碰巧江天路过,瞥见笔筒上挂着的柚子皮,沉默了几秒,说要下楼买烟,让江渚陪他一起。
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好烟,两人往回走。
江天忽然问:“你见到了?”
江渚问:“谁啊?”
江天笑而不语。
江渚想了想,过了半响,点点头。
江天又问:“是给晓之表白的那个,叫什么来着,余晖?”
江渚烦闷:“说一遍您就记下了啊?”
江天笑呵呵:“准备怎么办?”
江渚直言:“您当初怎么追我妈来着,教教我呗。”
江天哈哈大笑:“你先好好想清楚,是不是要和晓之在一起,你们要是分手了,晓之以后要如何自处?”
江渚顿时泄气,只说知道了。
两人到家,江渚回书房,反锁上门。
书房空间并不大,本没有床,当初他要搬进来住,才另添了床,他的床是储物床,揭开床板,里面还能放东西。
江渚小心揭开床板,床下有三行三列格子,他蹲下身,拿起离他最近的格子上放的一摞书,先放在另个格子里。
一个纸箱映入眼帘。
他打开来看,里面整整齐齐,装满了奥利奥的空盒子。
他一一抚过上面的便利贴,想起上一次和江天的谈话。
那还是半年前,刘春玲过生日,乐晓之回来了一趟。
她走后,江天借买烟为由,拉着江渚下楼。
买了烟,往回走,江天直截了当:“你喜欢晓之?”
江渚吓了一大跳,不知该如何解释,他自以为瞒天过海,甚至连乐晓之都不知道,更何况父母呢。
江渚只问江天,他怎么发现的。
江天摇头叹气,说江渚没出息,长相不如自己,追女孩的本事也不如自己。
江渚坦言,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一家人时不时聚聚,他就心满意足。
江天却说,他如此高枕无忧,是还没碰到对手。
江渚持不同意见:“喜欢晓之的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谁是对手,我不可能把所有男人都当成假想敌吧?与其担惊受怕,不如泰然处之。”
江天背着手,高深莫测地说:“你不知道谁是对手,是因为你还没碰到,等你遇见了,就知道对手是谁了。”
江渚把纸箱合住,盖上床板,坐回书桌前,瞥见笔筒上挂着的半个柚子皮。
他无奈地敲了敲柚子皮。
过了一会儿,他又取下柚子皮,用两手托着,对柚子皮说:“吃起来酸,剥起来慢,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