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姜双手撑在地上，发白的牛仔裙上满是泥泞，紫色衬衣也未幸免遇难。

夏尧还扯着鱼竿，脖子都憋红了，“诸姜姐，你没事吧？”

莫江宁弯腰扶起她，“没事儿吧？”

诸姜暗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事儿。”

“摔到哪儿没？”莫江宁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诸姜忍着疼痛摇头，“没事儿，回去换衣服就好。”

“真没事儿啊？你可别忍着。”莫江宁说。

“对啊，诸姜姐，”夏尧附和道，“忍出事儿可要不得。”

“我没事。”

话音刚落，周平语终于把鱼收上来了，“没事儿，遇水则发。”

周平语是想缓和气氛，但诸姜没忍住回道，“可我是拿死工资的啊。”

……

土屋外面陈旧，但内里设施很现代化，至少淋浴间比学校宿舍好。

“诸姜姐，”夏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衣服。”

诸姜将浴室门打开一条缝隙，“谢谢你啊。”

夏尧将衣服递给她，“不客气，你试试看能不能穿上。”

诸姜接过衣服，“好。”

“诸姜姐，我先出去了，有事儿你叫我。”

“好，”诸姜关上门，“辛苦你了。”

“没事儿，诸姜姐，”夏尧往外走，“我先走了。”

“好。”诸姜的声音混着水声，有点小。

客厅有两扇门，面对面，对流风很强。莫江宁倚在门边，看着夏尧蹦蹦跳跳朝厨房跑去。

“站住！”

夏尧被吓一跳，“你干嘛？”

莫江宁朝她走来，冷声问道，“你那个衣服怎么回事儿？”

夏尧垂着眼眸不敢看莫江宁，“什么衣服怎么回事儿。”

“你别给我装不知道！”莫江宁压低声音，指着夏尧脑袋，“赶紧说。”

夏尧嘟着嘴，悄悄看他，扭扭捏捏拽着衣角，“真没什么。”

夏尧一脸少女怀春，莫江宁心头一紧，“你和周平语不会……”

夏尧一听这话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们手都没牵过。”

说完夏尧不知道想到什么，满脸娇怯，“是平语哥哥不让牵。”

莫江宁瞪了她一眼，夏尧抿着嘴唇不敢再说。

但不管怎么样莫江宁还是松了口气。

“你怎么会有衣服在他这儿？”莫江宁冷声问道。

夏尧扭扭捏捏不想回答，看得莫江宁眉头紧皱，“快说！”

夏尧浑身一震，“我买了条吊带裙，但是你知道我爸呀，老古板一个，肯定不让穿出去。”

莫江宁眯着眼，“所以你就穿给周平语看了？”

夏尧低着头，嗯了一声。

夏尧难得细若闻声，但莫江宁听得一阵火大。

他耐着脾气，自以为好声好气的跟夏尧讲，“女孩子要矜持一点。”

夏尧猛地抬头，“都什么年代了，女孩儿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你个清朝古人！”

……

“你……”莫江宁指着夏尧，竟然不知道该骂点什么。

夏尧见他真生气了，立马抿着唇不敢说话，也不敢看他。

莫江宁收回手指，转身就朝厨房走去，“我懒得跟你说。”

“诶，“夏尧忙拉住他，“你干嘛？你别找平语哥哥麻烦，都是我缠着他的。”

……更气了！

“我去厨房帮忙”莫江宁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要吃烤鱼吗？”

“真的？”夏尧将信将疑，“只是帮忙？”

莫江宁咬牙切齿，“真的！”

“那好吧，”夏尧慢慢松开手，“你别欺负平语哥哥。”

“知道了，”莫江宁扒开夏尧的手，“松手！”

大铁锅里冒着热气，烤鱼的香气扑鼻而来。莫江宁熟练的走到灶前，“你怎么老喜欢用柴火做饭？”

周平语笑了笑，“用柴火烧出来的饭才香。”

周平语捯饬着锅里的鱼，不慌不忙。他好像一直这样，做什么都认认真真，慢慢悠悠。

“你今年快三十了吧？”莫江宁往灶里塞了根木柴。

周平语嗯了一声，“年底就三十了。”

“还不考虑结婚？”莫江宁问，“家里不催吗？”

周平语还是很平静，淡淡道，“他们不管我的事。”

莫江宁直直的看向周平语，“但夏尧关我的事。”

周平语手猛地一顿，却没说话。

“我妈刚摔断腿那年，夏尧几乎整天往我家跑，大到陪我妈拿药，小到给小阳讲题，”莫江宁声音低沉，“那年她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在我心里，她跟小阳一样，就是我亲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