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乐和小简见状,预感不妙,纷纷赶了过去。
“嘶!”草堆里传来元澈接连不断的痛呼声。
只见他一袭青衫,已被带刺的荆棘勾破了数处,白皙的手背、脖颈处也带上了血痕。
前方的路越来越窄,身旁的障碍也越来越多,元澈手上的那盏灯笼也愈发的暗。
忽然,元澈脚下被什么东西一拌,身子径直往前栽去, “砰”地一声,竟一头扑进了这密密的草堆里。
元澈下意识紧闭双目,当扑在泥地里时,脸上似是碰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甚为阴凉,而鼻尖却传来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让他不得不睁开眼。
然而,当元澈睁眼的瞬间,顿时被僵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望着身下的那具早已腐败的尸首!
直到看清那隐约可辨的面容时,突然全身剧颤,在泛着微光的夜色中,一脸皆是泪……
“师父——”元澈惨声喊道,竟泣不成声。
片刻后
“元澈!”不远处传来小简的声音,愈来愈近,直到停至了元澈的身前。
“你怎么了?”小简看着眼前,哭得似个泪人的元澈,焦急问道。
可元澈并未回应,只是僵硬地跪在泥地里,泪水早已决堤,与往常温和知礼的他大相径庭。
小简不知发生了何事,直到她看见身旁那道尸体时,才终于明了。
“元澈……”小简眉宇间渐渐浮上一抹哀伤,伸手欲安慰元澈,可手伸到半路,却又收了回来。
此时的元澈似乎已被悲痛覆盖,眼神呆滞,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这一幕,小简似乎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还记得那时,她看到师父的尸首时,也是这般模样,巨大的悲伤将她笼罩,完全看不见周身的万事万物。
这丧亲之痛,她能感同身受,此时的元澈最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是不想被人打扰的……
这时,三乐也赶了过来,她正欲开口,却被小简给拦了下来。
三乐被小简推推搡搡地带出了杂草丛。
直到两人相对而站时,三乐才得知事情的原委。
“唉,这……元澈定是相当难受,这几日我们多加留意一下他,以免他想不开……”三乐长叹了一口气。
小简也不禁叹了一口气,点头颔首。
两人互望了一眼,一时相对无言。
其实两人最是能感同身受的,皆因失去了至亲至爱,故也明白元澈此时的心境。
本还存着侥幸之心,现如今事实摆在面前,已不得不承认,这份悲痛来得突然,也在元澈心中久久不散。
月色之下,天地无声,乱葬岗内星火荧煌,上下翻飞,熊熊烈火缠绕在,一具腐败得破碎的尸身之上。
晃耀的余晖照映在,元澈三人的身上、脸上,以及明亮的眸子里,最后化作一阵浓烟,随风而散……
过了许久,烈火才渐渐熄灭,耀眼的光辉最终只剩下一摊灰烬。
元澈将元治的骨灰小心拾起,装进了葫芦中,最后挂在了腰间,随身携带。
火葬之礼是元治身前之所愿,他自在惯了,不喜欢入土为安,困在一方,泛着泥腥味的土里。
倒喜欢化作一缕青烟,或一缕细尘,随风而去,飘到哪里便是哪里,还是如生前那般自由自在……
元澈摩挲着腰间的葫芦,神色悲凉,双目黯淡无光,这一打击对他极为沉重。
三乐和小简站在他的身后,静静相伴,神情也皆是萧瑟。
不知过了多久,元澈才终于开口,只是这一声,不再似从前那般温润,而是带着丝丝冷意。
“我要亲自去潶鹤堡一探!”
说罢,他抬步朝外走去。
三乐和小简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小简跑到元澈身侧,忧心劝道:“元澈,可不能莽撞行事,我们知你着急,可是潶鹤堡高手如云,你这小身板打不过他们呀,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三乐身形一闪,径直拦住了元澈的去路,正色道:“元澈,小简说的没错,你先冷静冷静,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我们一同谋划,定能想出一个稳妥的法子!”
“我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阻我,不报师仇,枉在人世,此事我非做不可!”元澈心中大恸,说到此处,语音大是激荡。
“元澈,我们不是不让你去报仇,只是你的法子用错了,这不仅不能让你报师仇,反而会丢了性命。”三乐苦口婆心劝道。
说罢,三乐似想到何事,当下又道:“我也有要事,需要去潶鹤堡一探究竟,我们可以一同想法子去潶鹤堡,所以你不必担忧,你的事我也定会帮你!”
此话一出,一旁的小简赶紧接道:“还有我,我也能帮上忙!若一人之力尚不能成事,那加上我们两人一起,可不就是事半功倍了,况且,三乐武功这般厉害,有她在,此事定能成功!”
元澈怔了怔,一时间没有反应。
三乐趁热打铁,激将道:“元澈,连我的功夫你也不相信了?那可真是太让我心寒了!”
说罢,三乐故作不悦。
这时,元澈才终于缓过神来,似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