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抒苒在铺子里帮老辛打点之时,还是忍不住想起阿檀那姑娘所言,那天夜里她最终也没有去看那荒井底部,还作了个怪梦。
“抒苒,你怎么了?最近一直心不在焉呐?”老辛心思细腻,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
“我无事,老辛不必担忧。”叶抒苒浅笑回应,只是她这日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正要拿这批新的纹样去仓房内放着。
忽然她不小心被纹样的边角划伤了手指,血丝瞬间就涌出来,她连忙从衣袖中拿出干净的帕子按压止血。
“怎的这么不小心,去取些水洗洗罢?”老辛叹息了一声,“抒苒,你这个年纪有心悦之人很正常,若是那人对你没什么心思,不妨将心放在这塑像上,莫要太压抑自己。”
“啊?”叶抒苒目露惊讶,老辛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况且她亦并非想的是这个呀!
“要不然休假一日,你去旁的街市耍耍?”老辛思索着该怎么让叶抒苒打起精神。
“不用不用。”叶抒苒连忙摆手,她并非因这事儿陷入困扰呀。
“嗐,不用如此客气,你也该放松放松了。”老辛觉着她就是有些拘束了。
在两人闲聊之际,忽的有两个衙役来到了陶记门前,嚷嚷道:“你们铺子里有位叶姑娘是么?”
“正是小女子,几位官大哥所为何事?”叶抒苒眸中淌过一抹暗色,这不好的预兆总算是发生了。
“王商府的妾室报案说自己价值连城的玉环丢了,我们一路搜查,发现叶姑娘近日去过王府,还是日落时分,十分可疑。叶姑娘需跟我们去一趟王商府与那妾室对质,若你真是盗窃者,便入牢中听候发落罢!”那衙役说罢便将叶抒苒捉着去了。
这是什么破运势?叶抒苒嗐了声,这荒井还是有点子邪乎在的。
她被捉到王商府与那妾室对质,王富商见了叶抒苒,面色皆变,问道:“叶姑娘,之前你为何要来王商府呀?”
“不就是为了帮贵人瞧瞧那荒井么?贵人让小女子塑镇兽像,我便要来瞧瞧到底镇个什么邪乎的东西。”叶抒苒语气平淡,毫不慌张,侃侃而谈。
“有何人能证明呀?!”那王富商的妾室声音尖锐,眸子狠狠地睨住叶抒苒,“大晚上来我们这,肯定没安个好心!”
“荒井传闻夜间途径便会被魇住,小女子不夜间来瞧,还正午来么?”叶抒苒倒是未被这妾室激怒,只是解释道。
那些个衙役倒是看稀罕物一般瞅着她,还碎碎念着:“这女子可大胆了,居然还敢晚上到这荒井处!真是个不怕死的。”
“旁的人可都不敢来这,你却敢?没个贪图念头,我可不信!”那王富商的妾室倒是不依不饶。
“敢问贵府内搜查过了么?小女子一身布衣,此生未曾贪图什么。”叶抒苒说得铿锵决绝。
“我们府邸自然是搜过一轮的,那你住哪儿?我们让这衙役去搜!”王富商的妾室依旧不信她的说辞,还咄咄逼人。
“裴府。”叶抒苒淡漠地说道。
那妾室忽的滞住了,眼眸几转,在思虑着该怎么办。
那二位衙役亦露出了难办的神情。
“小女子还想问一下,王商府真的全部搜寻完毕了么?”叶抒苒倏然问道。
“小女子斗胆想请二位衙役大哥去搜一下那荒井,荒井依旧有着井绳和木桶。指不定那贼人就将那赃物藏在那儿呢。”
她说罢抬眸看了看王富商妾室旁边的丫鬟,果真见那丫鬟神色紧张,额头滴落汗珠,身子前倾,看起来有阻止之意。
这不会真的藏匿于井中罢?她本意是想让衙役发现那逝者。
叶抒苒幽幽地瞥了丫鬟一眼,这丫鬟怕是不知里边还有个躯壳罢。
“府中上上下下都搜罗过了,不过那荒井属实未曾看过。”王富商的妾室渐渐冷静下来,“二位衙役大哥可否?”
“好罢...”衙役们互相对视,认命地叹息,一行人便前去荒井那儿搜查了。
由于是接近正午了,日照猛烈。
那衙役将井绳抽起,果真在那连接的木桶上找到了一块用两三张帕子包裹的锦盒,里边正是那王富商妾室的玉环。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东西,莫不非是东窗事发了,所以这般补救罢?!”那妾室身边的丫鬟率先发难了,看着很担心自己被发现。
“小女子怎么瞧着下边还有东西呀?”叶抒苒并未理会这丫鬟,她的目的还未达到,她得让这两位衙役发现那具身体。
“什么东西?”那衙役探头一看,立马惊恐大叫:“啊啊,这是个什么!里边、里边有个已腐败的人!”
另一位衙役亦面露惊恐,便跑去街上找巡逻的其余守卫,不过半会儿,这边便来了四五个身着铠甲腰配弯刀的守卫。
几人把那具已腐败的躯壳拉起,很快便用白布裹住,送往府衙的仵作房中。
那丫鬟早就吓破了胆子,见着那腐败的身体,她直接软倒在了地上,那王富商的妾室亦用帕子捂住嘴,似要吐一般。王富商则是拿出了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叶抒苒只是后退了几步,此时早已无人管她了。
那王富商的妾室将那锦盒一抛,锦盒落在地上,那玉环亦跟着摔了个稀碎。
“妾不要了!我们走罢,莫要在这里了。”王富商的妾室觉着直犯恶心,她亦是个精明女子,从丫鬟那神色便瞧出这事儿定与这丫鬟有关。
“还有,今日开始,你便滚出王商府!”那妾室怒瞪了还倒在地上的丫鬟一眼,便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