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旷的草地之上,华清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宋朝月握着马缰绳,双腿一夹马肚,轻轻挥动马鞭,这马儿便扬蹄跑了起来。
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宋朝月感受着夏日夹杂着青草的气息,像一匹柔软的轻纱拂过自己的身体。
她在草原上肆意地奔跑着,一点点丢下自己身上的束缚。
跑累后,她勒马停下。
有些不太熟练地下了马后,躲在一棵杉树底下纳凉。
前头的华清见她停下,又策马而来,与她一同坐在草地上。
她从马背上拿下水壶,递给宋朝月,宋朝月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这才解了口中的渴。
身边有各色小花摇曳着,宋朝月摘下一朵,簪在华清的头上。
华清也有样学样,为她簪了一朵,笑道:“朝月你啊,比这花娇。”
说完这话,两人都咯咯咯笑了起来。
华清仰面躺下,拍了拍草地,示意宋朝月与自己一道躺下。
“朝月,过段时间,你可能又得辛苦随我去一趟别处了?”
“何时?去何处?”宋朝月并不觉得辛苦,反倒是有欣喜于有机会去到别处了。
“立冬后吧,你得随我去一趟北境苍州。”
苍州,在大衡最北面,一年之中有半年为冬季,寒冷刺骨。
宋朝月没追问华清此次是去做什么,左不过就是去做生意嘛。
躺在草地上,看着风吹起草浪,不时有一只野兔跑过,宋朝月不知不觉就这般躺着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华清已经不在了,被拴在旁边的两匹马在低头吃着草。
偌大的草场之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即便是白日,宋朝月也没由来的感到害怕。
她在周围打着转,呼喊着华清的名字,可回应她的只有一阵阵风声。
这时,远方有一个黑点逐渐清晰,走到了她面前。
是一个男人!
她警惕着后退,这男人却笑着靠近。
宋朝月转身想跑,这男人三两步追上了她,手重重地落于宋朝月颈后,她便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之际,她发现自己处在一破屋当中,这屋子顶上是漏的,墙周围还尽是缺口。
她扭头一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就这般盯着她,吓得她浑身一颤。再仔细一看,发现竟是一尊佛像。
这佛像常年风吹雨打,早已经失了原本的颜色,只有那颗以琉璃镶嵌的眼睛,经年不腐。
“呦,醒了?”
白日里,那个男人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瞧来十分可怖。
这人要杀自己,意识到这,宋朝月死命想要挣开拴着自己双手的绳索,可这绳索却随着挣扎愈发的紧。
“别挣扎了,有人要重金买你的性命,今日,你必须死在我手中。”
谁?是谁要买她的命?
宋朝月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又一个名字,最后只能想到一人。
她问这杀手,“那人给你多少钱?我给你两倍!”
杀手看着这女子,这般情况还敢同自己讲条件,眼中流露出些微赏识。 不过他说出的话依旧极为无情,“若是我将你放了,那这江湖之中,又如何还有我的立足之地。行了,别啰嗦了,上路吧。”
他高举起屠刀,死命按住宋朝月的头,想要下手。
咻——
空中一支响箭划过,直直刺穿了那杀手的胸膛,那箭尖与宋朝月的脸不过一拳距离。
宋朝月的脸上被溅上了血,她瞪大着双眼,呼吸都停住了。
直到这杀手倒下,她才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桑桑!”一个人正在飞快朝她处跑过来,她看不清那人是谁,只是道出了心中所念,“孟祈…”
褚临跑到时,便见双目失焦的宋朝月口中正喃喃着孟祈的名字。
他那颗心一下冷了下来,默不作声地掏出佩剑割掉了绑住宋朝月手脚的绳索,准备将她抱起来。
宋朝月惊吓过后这才回过神来,同褚临道了多谢,拒绝了他的动作。
褚临扶着腿软的宋朝月,慢慢走出了破庙。
这期间,一直有人藏于旁边的那个高大榕树之上,他看着宋朝月随着褚临离开,与他共骑一马,离开了此地。
等到褚临和宋朝月离开,孟祈从树上一跃而下,进了这破庙。
被划开的绳索就这般散落在地上,那受雇的杀手趴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
他将箭从这杀手胸腔中拔出,仔细一看,竟是与当初在山泽城宋朝月遇险之时那箭羽一般无二。
有人,躲在更后面,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那个人,不遗余力保护着宋朝月。
“主上,您说,如果不是褚临,那这人会是谁呢?”
孟祈盯着那带血的箭,他功夫如此之高,竟也感知不到射箭之人,那人,究竟是谁,她救下两次宋朝月,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