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先问道:“马道婆,许久未见了,今儿来贾府是受谁所托?”
马道婆勉强镇定下来,说道:“姑娘,我是过来见老太太和太太的。”
宝玉道:“正好儿见着您老,有件棘手的事,薛大爷突发急病,查不出来病因,烦请您老帮着瞧瞧,看是什么病。”
这马道婆虽会使这些神鬼邪术,却不会破解,她知道法术已成,心想先想办法过了这一关再说,料宝玉等人也没有证据,便说道:“我这法术不精,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宝玉懒得同她多废话,刚要下令搜身,只见贾环拿着一个荷包跑出来,大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是马道婆丢在我娘那里的!”
众人见马道婆变了脸色,知道这里面绝不是好东西,鸳鸯忙上来将荷包拿了去,用剪子剪开,里面是几张纸人,背后写着宝玉的生辰八字,还有一些针和施法的邪物。
王夫人见生辰八字是宝玉的,登时勃然大怒,道:“好个马道婆,竟然敢打我女儿的主意!”刚说完,薛姨妈在里屋听见了动静,也要上来撕打马道婆,口中说道:“你为何害了我儿!”
那马道婆见事情败露,便胡说八道起来,一会儿说是有人指使,一会儿说她被妖魔所害,支支吾吾说个没完。贾母喝断她,厉声说道:“住口!你只将薛家哥儿治好了,我便饶了你不去报官。若你仍然冥顽不化,即刻锁了你去官府!你自己考虑清楚!”
马道婆磕头如蒜倒,她不想去官府,但她真的没这个本事治好薛宝钧。她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主动招认自己的罪行。
原来前两日被赶出去的李纨府内的方婆子记恨宝钧和宝玉,使了些银子钱给马道婆,央求马道婆替她行龌龊事。那马道婆到了贾府内,显示撩拨了赵姨娘对宝玉的怒意,又将方婆子的事说出来,道:“除了你家环儿,我实在想不出还有第二个适合做这件事的人。那人说了,事成之后,一人有五十两银子的差使费。”赵姨娘听了,双眼放光,催着哄着贾环前去放置这些害人的荷包。
贾母听了,眼中喷火,问贾环道:“这事可是真的?”
只见贾环先是错愕,再便表现出害怕至极的样子来,她跪在地上哭道:“不知马道婆为何要如此说,是因为方才她在我娘屋内,便可以随意诬告吗?若是这么说,她今日哪个屋子没去过?岂不是全府都成了她的同伙了?”
马道婆没料到贾环居然敢反驳,刚想出言反对,只听宝玉说道:“老祖宗,太太,旁的不知道,宝玉觉得环儿倒不是这样的人。况且宝玉梦里梦到的也只有马道婆一人。”
贾母懒怠再与马道婆废话,命人将她抓起来扭送官府,由于没有切实证据,便只将赵姨娘喊过来申斥了一顿。
宝玉见薛姨妈和薛宁仍然哭着,有些于心不忍,便叫小厮们去贾府旁边各处转一转:“若是见到了跛脚道士和癞头和尚,无论如何也要请进贾府中来。”小厮们虽摸不着头脑,但见贾母也同意这样做,也只好答应了。
天色渐晚,宝钧愈发人事不知,浑身滚烫起来。众人正在绝望之间,忽然听得深巷中传来一阵念佛之声,空谷传响,仿佛传进每个人心里,寂静了片刻,有个小厮跳进来叫道:“回老太太、太太,真有这样的和尚道士,被我找到了!”说着,真见一僧一道信步走进来,为首的和尚长了一个癞子头,显得肮脏不堪;后面的道士跛着腿,一瘸一拐地跟在身后,两人均和煦地笑道:“听闻施主府内有灾,特来救治。”
宝玉刚松了口气,却见这道士十分眼熟,和前几日东城区碰到的一样。这道士乐呵呵地走上前来对宝玉说道:“借你的通灵宝玉一用。”
贾母和王夫人才要阻止,宝玉已经将玉递了过去,那和尚接了,到宝钧房内,将宝玉挂在墙上,只见满屋生光,宝钧脖颈间的金锁也跟着熠熠生辉,和尚笑着,对着空气说了半晌疯话,说完之后,大笑一声,扭头就走。
贾母等人忙命人追出去,不过半晌,两人均已经不见了,此时,屋内听到薛宝钧嚷着说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