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眉头一挑,侧首用嘴型对着他们说着“我去你大爷的”
一群刚满十七岁的中二少年,平时干的净是塑料兄弟干的勾当,斗嘴互损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在不影响课堂秩序的情况下,老崔也乐得有这么一群人可以调节一下学生们闷烦的高中生涯。但点到为止,关键时候还是要突显一下作为明德金牌教师的师风。
“回去!”老崔发声。
“得嘞!”杨峥迅速起身,顾不得心里那些疑惑,怏怏的退了回去。
“宴同学。”老崔转身,用目光打量了一下对新来的宴明昭的身高,随后和气开口,“你就先在程一诺同学旁边坐下吧,你要是有特别的要求,可以课后和我提。”
A班是按成绩然后自己挑的位置,整个班在宴明昭没有来之前,只有45个人。
程一诺对外的说法是方便装B,所以一直是亨受着一人两桌的那个,但是恐怕真正的愿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小时候身体不太好,身体只是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药香。他初一那年有过一个胖乎乎的同桌,那个胖子在别人面前很大声的说程一诺身上的药味很熏,像是青春期所有哗众取宠的小孩一样,那个小孩也许没有多少恶意的成分在,可说着无者听者有意。
程一诺当时也是孩子,特别是身体的脆弱让他各位讨厌别人的同情和可怜。他不能接受别人的异样打量。从此程一诺尽可能的向老师申请一个人坐角落,反正他无所谓一个人。
上了高中,他的身体因为过去一些事好很多了。只是一个人坐的这个习惯还保留着,其中的原因也从来没有和人说过。
他是不能接受别人随意入侵他周围的领地的,不过,宴明昭除外。
宴明昭颔首,以示明白。随后不动声色的小心理了下校服袖子,小心的在程一诺的身旁坐下了。
程一诺感受着宴明昭在他身边坐下时带来的热感。
风掀起教室藏蓝色的窗帘,折出一两寸的细碎午后日光。初夏的明德还没有热的很厉害,程一诺额头却出了一层黏腻的细汗。教室头顶的风扇吱呀响,但是解不了程一诺的脸燥,甚至差点掩不住他濒临跳出声的心跳。
老崔捧着保温杯在讲台坐下了,教室终于恢复了往常的宁静。间或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渐渐的那些目光的主人又各忙各的埋首在题海里。
宴明昭默不作声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却见一双指甲修的干净圆润的指尖轻轻推来一张小纸条,上面的字迹隽秀有力,力透纸背:你好,我叫程一诺。
几乎是下意识的,宴明昭想起一首诗: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宴明昭抬头,报以温和的笑。眉眼弯弯,很是让人不自觉放松。可程一诺见过他真心对人笑时的模样,知道他现在只是出于礼貌的回应。
下意识的,程一诺心里有些酸涩涌出。
噢,他没记得我。
不过下一瞬,程一诺又心情明媚起来,宴明昭在对他笑,现在应该有记得他的新名字了吧。
因为那个笑,在仅剩的半节自习课里,虽然桌上有摊开的往年物理竞赛题目,但平时在最难的压轴题也最多三分钟就能有思路的程一诺。在一道没有什么难度的题目前,停笔至下课,仍未有思绪。
程一诺被暗恋对象的一个笑冲昏了头,甚至来不及细想宴明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下课时,老雀又被教导主任叫走了。教室里如临大赦,人群纷散。
程一诺想起手机里的信息,他匆匆打开,看见是程言发的消息。
程言小弟:哥,打听到了,他好像是转学了。
cicada:嗯。
程一诺思索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宴明昭突然转学了,还仿佛上苍垂爱似的成为他的同桌。
想到这里,程一诺状作不经意的用余光看宴明昭,正正好好和他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程一诺心下一滞,仓促的收回视线。
“……程同学。”宴明昭开口。
“啊……嗯……怎么了?”
明昭在和他说话。
程一诺感觉喉间干涩,随即而来后脊涌上了因紧张和期待的电流,在全身上下的肌肤里游走。
“请问哪里可以找到这次考试的卷子,下节课老师要讲,我还没有。”
这次考试是明德老师们自己出的卷子,宴明昭刚刚转来,没来得及参加,卷子自然也是没有的。
程一诺张口,什么都还没有说,就被人先截胡了。
“各科老师的办公室应该有多余的,需要可以在走廊尽头的教师办公区找找。”杨峥过来抢先回答。
宴明昭起身,向杨峥道了谢,径直去了办公室找卷子。
杨峥看着宴明昭离开的背影,没看见程一诺难看到发青的脸,咂嘴,“新同学生还挺白净。”
程一诺抬手拍杨峥脑袋,气急败坏,“人家在问我,你答什么?”
程一诺简直要吐血三尺了,偏偏杨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揉揉后脑勺,“你说我说,不都一样吗?难道……程哥你们之前认识?”
程一诺自闭了。
宴明昭应该没有记住他,自己对他倒是很熟,可也算不上相互认识,于是……程一诺很受伤的回到座位,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