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缘:“这些日子穆腾格和蒙塞尔只怕以为我们已经死光了,应当不会将精力放在我们这边。我们可以离开鬼蛮。”
阿尔木并无异议,只是担心:“我们俩能用灵力保护自身,可这些寻常人呢?他们只怕连走都走不了多远了。”
路缘抿唇,沉默片刻,道:“或许蒙塞尔那里还有免疫血雾的法宝,他总不能一直给军队灌血池药,哪里来的那么多血池药?”
阿尔木却说:“恐怕他就是一直给军队灌的血池药。血池药好制,而且只要一滴半滴,就能炼出一碗,一碗又能影响全军。”
路缘听着阿尔木的话,隐隐猜到什么:“你会制血池药?你也想用那个?”
阿尔木道:“上回我复制来了典籍,虽说副本给了商大人带回去,但其中内容我早已牢记于心。免疫血雾的血池药我自然知道怎么制,只是我们难以靠近血池,拿不到原料。”
路缘听得怔愣:“而且血池药似乎会让人狂暴易怒,也不适用。”
“不,血池药其实不会让人狂暴易怒。”阿尔木说。
路缘一惊:“不会?那这些鬼蛮军队怎么......?”
阿尔木道:“据我所知,这血池药的原型应当是解血池毒的解药,或者说是解鬼蛮一些阴邪秘法的解药。可蒙塞尔将其改进过后,或许加了什么其他东西,变成了现在的血池药。”
路缘渐渐明白了,豁然开朗道:“你知道原本的血池药的解法?那我们岂不是将原材料弄来就行了?”
阿尔木看路缘明白过来,也舒心地笑了:“是。”
既有解法,那下一步就是去做。路缘急急地问:“需要哪些原料?去哪儿找?”
“原料易得,是鬼蛮的一些草药。”阿尔木说着拿来一张破旧的羊皮纸,将草药的名称和样貌写下,“只是药引子或许有些麻烦,是血池水。”
路缘微微皱眉:“是血池中的那些血水?”
阿尔木:“是。”
路缘:“可那边重兵把守,我们怎么得到呢?”
阿尔木道:“或许不用去......我看蒙塞尔次次都是将血池药拿回营帐炼制,或许他帐内还有残余。我们不需多少,一点点就够。”她说着,捏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路缘失笑道:“这一个龙潭,一个虎穴,哪个都不容易啊。”
阿尔木也知道此事不易,遂静静地坐着,不说话了。
路缘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阿尔木,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
阿尔木身影一顿,转头看向路缘。
路缘道:“我自认与殿下的一点零星恩惠,不至于让你全然信任我们。”
阿尔木还是定定地看着她,神情都没变。
路缘继续说:“你给姐姐一个准话,这血池药确实有用,是不是?”
阿尔木并不惊讶路缘看出了自己的目的,却也还是难为情,不好开口。她沉默半晌,道:“......是。”
路缘笑起来,道:“那好,那姐姐便去拿。”
阿尔木有些怔愣地看着她,心中一时有些五味杂陈。二人静静地坐在密室入口处,身后传来躲藏其中的人们憋闷的咳嗽声。
良久,阿尔木再次开口:“这一趟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
“我知道。”路缘轻声说,“蒙塞尔与穆腾格常驻南方前线,只会在血池药耗尽时回来炼制。依你观察,他们何时会再回来?”
阿尔木低声说:“三日后。”
“好。”路缘呼了口气,“你在这里护着大家,我三日后去讲血池水拿来。”
阿尔木又陡然不忍起来:“姐姐......”
路缘却笑了,摸着她的头说:“此事就这么说定了,阿尔木,你记着,成大事者,不容瞻前顾后、踌躇不决。”
阿尔木愣愣地看着她,路缘不再说什么,起身回到自己惯常休息的地方,养精蓄锐去了。
阿尔木的目光追着她往回看,直看到她躺下休息才转身继续在密室入口处站岗。
虽说路缘告诫成大事者不可瞻前顾后,但她此刻是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了。
·
三日后,蒙塞尔和穆腾格回到绍兰炼制血池药。路缘他们藏身的密室离国师帐和王帐不远,都能感受到他们俩归来的声势浩大。
又等了两日,蒙塞尔和穆腾格的血池药炼成,离开绍兰再次前往前线,路缘才动身,偷偷前往国师帐寻找血池药。
鬼蛮王帐和国师帐其实都没留下什么守卫,而是留了几头妖狼守门。
那些妖狼被粗粗的锁链锁在毡帐边,时时刻刻都龇着牙红着眼巡视四周,准备咬死要靠近的任何人。
路缘身上罩着一层隔绝血雾的灵力护罩,一层隐匿气息的隐身诀,远远地看着狂躁的妖狼。
若真是人类守卫都还好,妖狼对生人气息太过敏锐,更难进去了。
路缘原身是鹿蜀,鹿蜀在妖兽中算是瑞兽,因其能在疗愈,一般妖兽对鹿蜀也非常友善。路缘有点想凭借自己原身的温和气息安抚妖狼,让自己混进去。
既然有了这个念头,路缘就准备尝试一下。她小心翼翼地释放了一丝自己原身的气息,静待妖狼的反应。
蒙塞尔的国师帐这边有两头妖狼,其中一头感受到了路缘的气息,先是愣了一下,又仰头四处嗅闻,眼中的暴戾似乎淡了些。随后另一头妖狼也感受到了,随即龇着牙四处张望,意图弄清楚这气息是哪里来的。
它们虽探究,但是没有要暴走的意思。路缘小心翼翼地更多地释放出自己的气息,让两头妖狼适应,然后缓缓地走了出来。
她依然没解除身上的隐身诀,就这样缓缓靠近国师帐。那两头妖狼似乎也习惯了这气息的存在,并未发现路缘。
路缘长舒了一口气,走到了国师帐旁边。
国师帐还挺大,外面有一层阵法。她沿着阵法转了一圈,手靠近阵法,感受阵法的灵力流动,以此弄清阵眼所在。
片刻后路缘弄清了阵法的灵力流动规律和阵眼所在,便小心翼翼地往阵法中输送灵力。
路缘一边破解阵法,一边还得小心不被发现。她额角都紧张得渗出了汗,阵法终于被突破,她面前的阵法上出现了一个缺口。
这种破解阵法的方法效率不算高,但却是最不会引起阵法主人注意的方法。见阵法上出现了缺口,她赶紧钻了进去。
之前看到国师帐的中原陈设只是觉得诧异,现在看到就是一阵阵的恶心。
若路缘在见到蒙塞尔的第一眼就让她知道蒙塞尔是前朝太子陈筠雾,她还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直接杀了他。
那个时候蒙塞尔没拿回灵根,或许还真是最脆弱的时候。
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路缘一边靠近了国师帐中间的那个大鼎。
鼎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路缘昂首去看,看到其中还有浅浅的一层血水,是没取尽的。
路缘先是感受了一下这其中的气息,确认是能用的血池水,才准备将其取出来。
她正准备取水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没带容器。
也是糊涂了,来取水居然不带容器。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疏忽,转身直接在蒙塞尔帐中找能装水的容器,有壶更好。
可惜蒙塞尔不是喜欢摆装饰的人,没有瓶瓶罐罐可以用,除了喝水喝酒用的两个小壶外,再没有其他容器了。
这两个小壶容量太小,路缘将其装满后鼎内都还有一点水。她想了想,怕到时候血池水不够用,转头又想再去找一个容器。
翻找中她还看到了之前存放噬元珠的漆盒,还有一堆鬼蛮典籍和蒙塞尔自己做的笔记。她觉得这些笔记可能也有用,便都拿了。
东西有点多,她干脆脱下自己外袍,几扎几扎,弄成了个布包,将装着血池水的壶和笔记全部收好。
当她收完了所有笔记后,她看到了一个暗格。
蒙塞尔的案桌是靠着一个柜子的,笔记堆在案桌边,挡住了柜子最下的一个暗格。
路缘心中一动,打开了这个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