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杨听他这么说,但一点没看出他怕,反而看着还有点发泄之后的愉悦。
也是,真倒霉的只有他而已。
周柏杨回来却没让他去书房,反而是孔彦泽一路被管家请到书房。周柏杨没觉得自己逃过一劫,路上他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接。
他的卡全被停了,他都不到一夜,几个小时就体会到了从贵公子变穷光蛋的感觉。
“嫂子!”周柏杨被拉走前这一声中气十足,荡气回肠。“我的卡!”
孔彦泽拍拍他的肩膀。“你再喊几声,小心他让你今晚就滚去睡树林里。”
周柏杨心说,那可不一定,但这句现在不能说。
这里的书房周柏乔和他都经常来,里面是他办公的地方,外面是挑高中通的两层书架。
因为孔彦泽喜欢来,外间窗边又添了沙发和几个小桌子,还有几条羊毛毯。
另一边是几个红棕中古柜子,上面还放着看着就贵的黑胶唱片机,上面一整面墙的壁橱都是周柏乔收藏的唱片,都是孔彦泽不爱听的爵士,古典乐之类的。
里间和外间的门敞着,孔彦泽远远地看见周柏乔取下眼镜捏着鼻梁。
他手边是平板和黑金两色的钢笔,衬衫袖子挽起,黑色的袖箍箍紧大臂,领口敞着,额发垂下几缕来。
孔彦泽没急着进去,看见了一边的小桌上放着本红色底烫金的精装本《茶花女》,他随意翻了两页,还是他在小南苑翻的那本。
那个时候他没有读完《茶花女》,全英他看得慢,后来也不想再看。里面有钢笔做的标记,看来是周柏乔带回来看完了。
孔彦泽抬头正对上周柏乔看过来的眼神,他脸色很不好,眉宇间甚至显得有点阴沉,淡视线下移,看见了他纱布包着的手,眉头一皱。
孔彦泽走到里间,随手从他书案上抽了一张纸,拿起他手边的钢笔,旁边位子也不坐就坐他腿上。
他垂头在纸上写名字,周柏乔紧搂着他的腰,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今天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孔彦泽听出他在压着火,低头专心写着,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在脖颈间缭绕。
“开心。”
孔彦泽没什么不开心的,揍了人,喝了酒,还和一个有趣的人聊了几句,而且今天是他在外面待得最长的一天。
“写完了?”
周柏乔手边的平板暂停的画面是他动手前的一刻的监控录像。孔彦泽点点头,把笔盖合上了,转头凑近了他。
“嗯,一个没落下。”
孔彦泽笑了一下,周柏乔握住了他的手腕,让他的手指搭在他的手心上。伤口都不深,主要是玻璃碎片的划伤和用力的破口,但到底是见血了。
“会不会为难?”
周柏乔低头看着他的手,眼睛垂下看不清神色,额角绷着。
“为难的不会是我。”
孔彦泽本来也不担心,凑过去亲亲他的额头,调笑着说。
“Daddy,I bet you made me the happiest boy in the world.”注1
周柏乔眉头一松,按着他的脖颈让他低下头,唇瓣相贴,孔彦泽已经无比自然地顺从着唇舌纠缠,这也没有多久,他们彼此熟悉地过分。
孔彦泽的手搭在他的后背,伤口隐隐的疼痛让他神经亢奋,情|欲和恨意交织。
皮肤随着对方的触碰战栗酥麻,耳边是震耳欲聋的纠缠水声和心跳,酒精、檀木、血液、伤药,气味交融,只有情人间才可共享。
极致的感官充盈让孔彦泽失神,炽热的气息萦绕。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就跟每次在床上被他捕获视线一样,欢愉的浪潮将他淹没窒息,痛苦又快乐。
孔彦泽只有这时从他眼里能看出如出一辙的痛苦和失控,以及恐惧。
孔彦泽后仰着撞在那张办公桌上,周柏乔的手拦着没磕到他,卫衣推着堆在下巴下,孔彦泽干脆仰躺在桌上深呼吸着,胸膛起伏,余光里是他的那些文件。
每一张都是他掌控着手下庞大的金钱帝国的证明,他确实有资本不可一世,傲慢,一直端坐在高位看着底下的人挣扎笑闹。
周柏乔却没继续做下去,伸手将他的衣服拽了下来整理好,仔细查看他的受伤的手。孔彦泽心里却被刺了一下似的,猛地缩回手,周柏乔却强抓着他。
“为什么敢放心跟他们走,这次你能打得过,下次呢?”
孔彦泽不喜欢他说这样的话,好像他的真心那么纯粹,只有满腔的温柔爱意倾泻给他。
“我知道你一直派人跟着我们,对自己的身手也有清晰认知。”
孔彦泽拽着他的手坐起来,垂下眼,语气冷了下来,手却顺着他的胸膛游弋,他抬头看着周柏乔压抑着的神情。
“我们最好不要深入谈这个问题,要不然我们会吵架。”
周柏乔笑了一声,只是眼里满是恼火和无可奈何,眉头压着,抓住了孔彦泽不老实的手。
孔彦泽手都解开了扣子,手指压着他的下|腹,因为有伤手指不灵活,他慢吞吞的,只把他的衣服弄得敞着乱七八糟,让周柏乔显得凌乱。
“手都受伤了,别折腾了。”
周柏乔忍得当然难受,更何况孔彦泽坐着也不老实,但他脸上那种无所谓的神情让他刺痛。
伤口是不深,但是被划开后,他像是越来越兴奋一样,一拳一拳发泄情绪,不畏疼,被扎到玻璃渣也不停下。
他可以变着法的折磨他,但不能这样。
“没事。”
孔彦泽满不在乎地说完,就被周柏乔拎着抱起来往连门那走。书房通着主卧,孔彦泽不动了,搂住了他的脖子,趴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