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眼看就要进去,陆熙华只顾着高兴,手上一重,脚下一个不稳,连带着凌霄狠狠摔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房檐两灯笼也打着旋,夜色带来几缕风。
许是听见动静,医馆门吱呀一声打开,出来一女子,这女子一袭蓝白布裙,头上裹着同色头巾,两侧脸庞落下几缕发丝,身材婀娜,那身寻常布裙也遮不住她的风采。
“来,我帮你。”女人有些着急,小跑着扶起凌霄,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肩头,凌霄已昏迷过去,脑袋乖乖靠在女人肩上,只脑后高高束的马尾在腰间晃动,些许长发被女人压住。
女人身量与陆熙华相差无几,劲力却很大,一手拢到凌霄腰间,一手朝陆熙华递来,“姑娘,快起来。”
陆熙华愣了愣,将手伸出去,“多谢姑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玉春。”玉春笑笑,感觉到打在颈侧的呼吸有些不稳,随即皱皱眉,与陆熙华将人一同扶进门,“姑娘,你这朋友是犯了何事,怎被打得这般严重?虽说我们这儿是边城,可治安还是不错的,偷鸡摸狗的事更是少有。”
玉春说着,将人扶到专供病人休息的床榻上,这医馆并不大,大致分为两部分,左边搭了一张木桌子,摆了几个木凳子,想是替病人看病搭脉,后面拉了一道布帘,里边则是几张一人睡的床榻,榻与榻之间搭了水墨屏风隔开。
中间是不宽不窄的过道,右边则是一药柜子,仿佛一面墙,全是装药的抽屉,前面是不大不小的柜台。
满室内的中药味让人闻着都觉得有些发苦,陆熙华素来不喜各种有关苦的味道,皱皱眉,却见榻上凌霄哼哼唧唧,似乎也是受不了这味道,眉头紧拧。
玉春从架上拿了针筒替凌霄施了几针,没过一会,凌霄呕出一口血来。陆熙华大惊失色,上前两步,“玉姑娘,凌霄她没事吧?”
玉春脸上溅了点血点子,拿起一旁的白帕子揩了揩,“没事,这位姑娘胸口只是积些淤血,拿银针将其逼出来便好。”揩手的动作一顿,玉春看看陆熙华道:“只是对方内力深厚,依我看,倒不是普通人打的,两位姑娘可是遇上了仇家?”
玉春这话说得直言不讳,陆熙华又想起燕平那股子冷漠狠戾劲,心头微骇,低头摇摇脑袋,并不言语。
玉春见陆熙华这副样子,笑笑也不多言,她开这家医馆约莫七八年光景,什么人都见过,朝廷贵族,江湖侠客,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便也不问了。她穿过屏风,掀起布帘,走到柜台那边抓药,再上药戥子称,嘴里念着各种药名,没过一会,药便配好了。
陆熙华也走过来,额头上还冒着一层细密薄汗,眼睛随着玉春动作打转,神色依旧有几分紧张,“玉姑娘,凌霄她,究竟有没有大碍,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玉春看看温丽湘,顿了顿:“姑娘放心,她就是受了些内伤,现在只需开一二副药调理好内里气息就好,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
陆熙华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凌霄是大夏国的公主,若是当真出事,她心底也是过意不去,何况这事本与凌霄没有任何关系。她的手紧了紧,看向凌霄的方向,抿抿唇,眼眶有些发红。
玉春也随她一同看去,记起方才晃眼间看见的那张脸,长得像小兔子似的,一副男儿装扮,怎么看怎么别扭,女孩刚刚呼出的气息似乎还打在脖子侧边,有些发痒。
玉春挠挠脖子,默了默:“不过我猜出手的人并未下死手,要不然这位姑娘恐怕会因五脏六腑碎裂而亡。”
陆熙华闻言双目微睁,心脏一颤,燕平那一副地狱煞神样,却没想到也是个喜欢说狠话的,像曾经的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