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的夜似乎格外漫长,楚连溪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到了后半夜才浅眠片刻。
他果然没来。
“小姐脸色有些差呢。”墨竹替她梳妆,特意多抹了些胭脂。
一夜都没睡安生,脸色能不差嘛。
她定是被养刁了。
墨竹:“对了小姐,今早鲁国公府送来帖子,邀阖府赏菊。”
“小姐门前的花圃什么花没有,大冬天在外头吹冷风赏花。”墨兰端着水盆进来,玩笑一句。
楚连溪倪了墨兰一眼:“母亲和婶婶们怎么说?”
“大夫人和三夫人都是要去的,二小姐已经定了亲,年后便要成亲,这种场合倒是不必再去。二夫人今日要回娘家,所以托大夫人带着五小姐一同去呢。”墨竹一边仔细替楚连溪梳着发,一边无意说着:“二夫人也真是会打算,五小姐由大夫人带着,无端端与小姐并尊了。”
以往这种宴会也是不少的,母亲都是带着她和姐姐楚连慕同去。
姐姐楚连慕少负才名,长得又是天姿国色,这种场合回回都是焦点。楚连溪从小被娇惯,课业方面并不出众,她倒也不在意。她庆幸姐姐足够优秀,已经有了一个这样优秀的女儿,父亲母亲便也从未要求她上进,她乐得很。
楚连溪无甚在意:“五妹妹同去挺好的,都是自家姐妹。”
“是。”墨竹应着。
她家小姐惯没有心思的。
冬日凉,是以赏菊宴在晡时过后。
午膳依旧是在楚府用。
楚家三房虽都住在偌大楚府,可分别都有各自的院落,也都配着厨房。本都是在自己院落用膳,可如今将近年关,老夫人陈氏愈发爱热闹,众人也就在这几日不约而同的在老夫人院内用膳。
楚家不兴纳妾,老太爷只陈氏一人,三位老爷也只有各自发妻一人,府中孩子均为嫡出。这般情况,别说在南都,便是整个南朝也是少见的。
除了二夫人蒋氏回娘家外,其余众人均在。
楚连念小碎步抢占了楚连溪身旁的座位,冲着她眨眼。楚连溪一阵懵,三姐这是什么意思?
“四妹妹,我同你一起坐。”
楚连念莫名地热络感让楚连溪浮想联翩。她不会是想打听大表哥吧。
用膳过半,偌大的桌前围着的众人三三两两说着闲话。
“四妹妹,你同我说说你那大表哥是怎样的人吧。”
果然。
她知道三姐姐主意大,只是没想到大成这样。
“他、挺好的。”楚连溪随口说着。
楚连念:“听说现在沈家堡是他在当家,所有生意都是经他手的。”
楚连溪:“嗯。”
楚连念:“那他家底肯定很厚吧。”
楚连溪:“......”是挺厚,回回带她去临江仙阁挥霍。
楚连念:“他,没有心上人吧?”
“可能、有吧。”
“谁?”
谁?我呗。
楚连溪嘴角挤出一丝无奈笑意,她该怎么说。
“念丫头,你跟溪丫头在小声嘟囔什么呢?”二人交头接耳地样子引来了陈氏注意,她出声问道。
“祖母,我们在说赏菊宴该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呢。”楚连念哪敢把那些浑话说到明面给长辈知道,只好随便说个借口。
楚连溪在一旁无声点头表示默认。
陈氏:“你们现在这样就挺好看,衣裳首饰也不必特意换。”
楚连念:“好,都听祖母的。”
陈氏欣慰看着两个孙女,心想她这一辈子也算圆满。
楚老太爷待她如珠如宝,一生没有纳妾,只是他走得太早,还好留下一众儿孙伴她身侧享了多年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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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音带着楚连溪和二房楚连媛坐了一辆马车,三房唐氏带着自己女儿楚连璇、楚连念坐着一辆马车。
鲁国公府几乎宴请了南都所有权贵家的女眷,楚连溪也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舅母乔芷柔。
“舅母。”楚连溪立在母亲身旁,唤了声站在前头赏着花的乔芷柔。
乔芷柔回头,见是外甥女楚连溪,柔声道:“溪儿,你来了。”
楚连溪走近她,二人并排站着,美人如画竟是把盛开得花儿都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