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五点钟,天色尚早。大和敢助有点无聊地靠在松树上,拿脚尖在地上的雪地上乱划,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小孩子堆雪堡。
真是的,小孩子怎么这么难带。不是说去冰场玩吗?这破雪堆有什么好玩的?
大和敢助打了个哈欠,眼神放在两个小孩身上,目光却放空得能做个白日梦。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正挖雪坑、堆雪墙。诸伏景光把挖出来的雪攥在手里,稍稍压实之后按在已经成型了的一个半弧形的雪墙上。降谷零则在别处找些松果、石子之类的东西充当装饰。
“Zero,你看,这像不像一个秘密基地?”诸伏景光白皙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
“是啊,”降谷零说,“可惜拿雪做的屋子,春天就会被太阳融化了。”
“我以前在长野的时候也建过一个秘密基地,木头做的,”诸伏景光分享道,“和一个小时候的朋友,他是群马县的人,叫小操,等以后介绍给zero认识哦。我从长野搬家的时候,他给了我一张假面超人的珍藏卡片,还说长大后要一起做正义的伙伴呢。”
“那我也要和hiro一起做正义的伙伴!”降谷零抢着说,俯身扒开树根的积雪,试图找到几颗过冬的橡果。
忽然,他的手指触摸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降谷零把那东西拿出来,发现是个四四方方的黑色金属物品,再一看,原来是一部黑色的翻盖手机。
降谷零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觉得这手机颇为不祥。还没等他招呼景光过来看,大和敢助和诸伏景光先走了过来:“零君,高明的电话,问你晚上吃什么。你这手上是什么?手机?”
电话那头的诸伏高明问:“什么手机?”
降谷零接过电话,一同给三个人解释:“刚刚捡到的,一部翻盖手机。”
“是谁不小心掉下的吗?”诸伏景光接过降谷零手里的手机,试探性地按了下开关,电量竟然还有一半,大约是一直关机的缘故。
“好多未接电话啊,我看看,”等手机开了机,大和敢助也凑上去,“都是一个人打的吗?还有好多座机电话……诶,还有短信?”
“‘泽田和也先生,你现在在哪’?”
诸伏高明重复道:“泽田和也?”
在他旁边的工藤新一扭头:“什么?”
诸伏高明把事情和工藤新一说了,结果看见他拿起滑板就跑,他想追都追不上。
“景光,你们就在原地不要动,”工藤新一飞速地滑着滑板,顺便给诸伏景光打了通电话,“也不要乱动那部手机,尤其不要摘手套碰。”
“好。”诸伏景光说,“这是某个案件的证据吗?”
“目前还不能确定,如果是真的,可能就得报警了。”
说话间,他人已经随着滑板的嗡鸣声到了现场。没等大和敢助脱口而出“这滑板什么高科技”,就戴着手套接过了诸伏景光手里的手机。
看到手机上那一连串未接来电的座机号码,他终于确认:这就是水刑案的受害者,泽田和也先生的手机。因为那串号码,就是警视厅为了联络上他打电话时用的那部座机的号码。
这座滑雪场就在北郊,从方位上看,确实离凶手打恐吓电话的那个电话亭很近。如果被害人的手机在这里,那么泽田和也先生的尸首可能也就在不远处。滑雪场是昨天才开业的,在此之前北郊的游客不多。如果凶手趁此时抛尸在这附近,大雪掩埋、冰天雪地,尸体很难被发现。
等等,这些白色的粉末好像不是雪……工藤新一翻看着手机,在碎屏的缝隙里发现了一点白色的粉末。
一会儿让鉴识人员好好确认一下吧。
警方马上赶来了。
工藤优作笑眯眯地牵起有希子的手:“又见面了,新一?”
“你怎么也来了。”工藤新一抱臂看他。来就来吧,当着这么多人面前秀恩爱是不是过了。
“虽然早上忙了一阵血衣案,但我主要还是给泽田案帮忙嘛,再说了,发现线索的是新一,有希子也在这里,我当然会来。”工藤优作挑眉,又对有希子说,“我先去看看线索,晚上一起去吃饭吧?在电话里表白还是不够正式啊。”
有希子放开他的手,推了他一把:“那你可要快点破案——你们两个都是。小、侦、探?”她刮了刮工藤新一的鼻子。
上辈子有希子就喜欢这么刮她儿子的鼻子,工藤新一习惯性地摸了摸她刮过的地方。
“我们走啦。”工藤优作拉走工藤新一,一副恨不得凭着一部手机就破案、想快点下班的样子。
“嗯……除了白色粉末,手机里的记录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工藤优作隔着证物袋来回翻着手机里的信息,“手机大概是一年前新换的,看不到三年前的记录。哦对了,说到这个,警方倒是找到一些有关三年前那个日子的线索哦。”
“是什么?”工藤新一微微睁大了眼睛。
“之前森村警官让人去查各大陵园的访问记录,虽然没有查到‘泽田和也’四个字,但发现了一块比较可疑的墓碑。”工藤优作说,“案发当天上午,恰好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去祭拜过,而这块墓碑的主人,正好是死于三年前的11月26日。”
“那,这个墓碑的主人和泽田先生的关系是?”工藤新一问道。
“暂时还没发现。那块墓碑的主人是一位中年女性,生前丧偶,独自抚养一个儿子长大。死因据查证是猝死,墓碑上没有刻下她儿子的名字。警方查了一下陵园方面的资料,但是根据留下的墓地购买人资料,警方没找到人,他的住址也换了人住。”
工藤新一沉吟片刻:“我刚刚又想了一下,为什么凶手一定要采取‘水刑’?如果是报复杀人,在还需要用□□电晕泽田先生、并且等他醒了再动手的情况下,水刑这个杀人手法实在是太麻烦了——凶手到底在哪杀的人?录音里,我听到的撞击声可是有回声的,显然是个空旷的场地——空旷,并且没有人烟。这意味着凶手完全可以直接勒死泽田先生或者什么其他方式。他连绳子都准备了,为什么一定要淹死泽田先生?淹死和勒死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代表了差不多的折磨意味。”
“再者,他并没有选择在动手杀人时直接用泽田先生的手机直播杀人过程,而是录了音。我们听到的电话最后有凶手本人的笑声,那是他在打电话、放录音时笑出来的,而且听上去带着诡异的类似哭腔的怪异腔调。录音这个意象容易让人想到‘记录’。这个凶手,到底得恨到什么程度,才会选择记录下泽田先生的死亡过程然后自己边听边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