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技术限制,这个过程会比较漫长。
“看来今天又不用回家了。”森村警官对正在哀嚎的同事们说,“实在家里离不开的跟我报告,明天早点过来。其余的去买点咖啡,休整一下再战,我请。现在大概会有四桩命案没能告破,我们不能松懈!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安死者之心,樱花看着我们!这段时间辛苦大家,回头破案了,肯定给诸位补偿!”
“是!”
工藤优作看着办公室里重新振奋起来的警员们,没发现老熟人佐藤正义和松本清长,随口问了一句。森村说:“佐藤君去查血衣案了,你应该也听说这个案子了。至于松本君,他在查另一桩命案——准确来说是两案,连环杀人——虽然社会影响没那么大,但也很难推进——我其实也是负责那个案子的,只是今天实在缺人手,才两头忙——连小田切警部都在忙着那两个案子抽不开身。我看再忙下去,早晚要借调其他部门的同事。”
工藤新一路过听了一耳朵,看看电子屏上的“11月26日”,算了算。
难道是那个横亘二十年,让森村警部补殉职、给松本清长左眼上留下一道伤疤的案子吗?
第三天,11月28日,周五。
一大早,工藤新一就被工藤优作的电话吵醒。他似乎一早去了警局,主动提出帮助警方破案。鉴于他确实也是警视厅的常客,近两年大大小小的案子帮了不少忙,又正值警视厅缺人,时任搜查一课三系警部的小田切敏郎大手一挥,同意了他参与调查的申请。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志不在侦探的小说家是为了什么:泽田和也案毕竟关系到了有希子。
“所以呢?有什么进展?”工藤新一站在矮凳上刷牙,诸伏景光在一旁睡眼惺忪地擦着脸。
“警方查到了泽田先生的通话记录,26日早上七点十三分,有一通手机号码给他打了电话,大概两分钟。随后七点十六分,他给剧组打电话临时请了假。”
“时间很紧啊,”工藤新一嘟囔着说,“看来泽田先生对那通未知来电很重视。”
“但那是个不记名空号。”工藤优作耸肩。
“猜到啦。”工藤新一扁扁嘴。
“但是还有其他进展。绳子和麻布上提取到的DNA确实属于泽田和也先生,现在正在排查他的社会关系。”工藤优作站在警视厅走廊里,“现在还在查各个医院、警署和泽田先生的邻居、亲友、同事们,如果还没有任何消息,大概今天下午会去泽田先生家里搜查——你们小学放学很早的吧?我去接你?”
“有希子姐姐怎么样?”工藤新一吐掉一口泡沫,问他。
“吓着了,跟学校请假在家里休息。怎么了?”
“没事。”工藤新一露出一点诡异的笑,竟然在日复一日的“父母恋爱实录”中找到了一丝乐趣,“你不去陪她吗?”
工藤优作反应过来这小崽子是在揶揄他,秉持着“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原则,继续输出:“她心情不好是因为案子,我又不是那些没有能力的小年轻,破了案才是最好的安慰。”
工藤新一:“咦惹——”
“你来不来吧。”
“来。”工藤新一回答,“我跟叔叔阿姨说一声。”
放学时间,杯户小学校门口停了一辆显眼的警车。
降谷零最先发现它,兴奋地和伙伴们分享:“警车诶!学校里出什么事了吗?”
不要这么期待学校出事啊喂……工藤新一挑眉。
“是来接新一的啦,”诸伏景光说,“早上的时候不是和zero说过了吗?”
“可那时是说优作先生自己来吧?这么兴师动众?”降谷零有些不解。
正说着,警车上下来了一个眼熟的男人。工藤优作走到近前,看着三个小孩:“你们关系真好呀,一起放学?”
“我们来送新一。”降谷零老气横秋地说。
“诸伏老师呢?”工藤优作没看到其中两个孩子的家长。
诸伏景光回答:“爸爸还有工作要做,他说他很放心优作先生的,就不必来送了,优作先生和他通个电话就是。”
“也行。”工藤优作掐着工藤新一的书包肩带把小孩“绑架”过来,“那新一我就带走啦,拜拜。”
“拜拜——新一要早点回家哦。”
“我知道啦。”
泽田和也住在稍远的地方,毗邻中野区,离杯户町颇远。这也是警车接人的原因。
警方两天前就派了下属机关过去盯梢,以防犯人有来毁灭证据的行为,严防死守可谓滴水不漏。
“附近居民说,看到泽田和也在案发那天,也就是11月26号早上匆匆忙忙地从外面折返。还有人说,在上楼电梯里撞见过他,泽田看上去又难过又高兴的样子。”目暮十三说。
几个人换了鞋套手套,站在泽田和也家门口。房东早已送来钥匙,房门大敞四开,工藤优作和工藤新一却都没急着进去。
“玄关就有疑点。”工藤新一轻声解释。
泽田和也家的玄关是日本常见的下沉式,一个壁挂式的鞋架悬于左侧墙壁。鞋架的拉门有一丝缝隙,拉开它,能看到里面的鞋子都整齐地放在里面,缺了两个空位。而与之相对,鞋架下方空地处却杂乱地散着一双休闲鞋。鞋带散开,鞋跟也没有贴着墙根摆放。
工藤优作蹲下身,捏着下巴默默思考,工藤新一则站着,以相同的姿势用小手捏着下巴,道:“泽田先生是一个秩序性很强的人,这点从他的工位就能看出来。但是这个鞋柜一开始是有缝隙的,可能是力道太轻没拉紧,也可能是过于着急力度太大导致反弹,而他本人已经顾不上再合拢它了。看地上的鞋子也能看出来,鞋子是新洗过的,按理说应该会被放在柜子里,但现在却鞋带散乱地摆在地上——泽田先生连拖鞋都会放进鞋柜,”他指了指鞋柜里的几双拖鞋,“怎么会放一双休闲鞋在地上?”
“这就表示,泽田先生折返回家之后换过鞋,而且出于某种原因,非常地匆忙。”工藤新一看向门口的警官们,总结。
一众警官鸦雀无声。
工藤新一表演推理秀的时候旁若无人,此时却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警官们的震惊和身后工藤优作意味深长的打量。突然想起:这些二十年前的警官们还没有像佐藤美和子、高木涉他们那样,对小学生侦探习以为常。
“嘿嘿……优作先生也是这么想的对吧?”他尴尬地挠头,转移视线。
工藤优作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替他圆话:“嗯,新一学得很快。”
森村警官笑了一下:“这孩子还真是聪明啊。”
他们继续往屋里走去。工藤新一推开卧室门,工藤优作顺手开灯:“泽田先生确实是个齐整的人啊。”
屋里也呈现出他严谨的作风,被子铺在床上,椅子推进桌里,窗帘被魔术贴束在一起。而和玄关一样,这里同样存在着某种不和谐。
铺在床上的被子上有人坐过的褶皱,一件皮夹克搭在了椅背上。工藤优作拉开衣柜,看着空着的两个衣架和一个西装防尘罩,说:“他大概是回来换了正装。门口的鞋柜大概能证明他把休闲鞋换成了皮鞋。”
“再问问附近居民,”森村警官跟警员说,“有没有看见泽田和也先生换了正装出门。”
“可是他为什么要换衣服?”目暮十三问。
“也许是有人和他说了什么,那通电话。”森村警官说着,检查了一下客厅的座机电话,“座机倒没有什么,案发当日上午没有来电记录。”
“休闲鞋和皮夹克应该是要去上班的装束,”工藤优作说,拿起放在卧室书桌上的化妆包,“这个包应该原本是要上班用的,我在剧组见过,现在放在屋里,可能是换衣服的时候留下的。”
“正装……”工藤新一想,“什么场合需要他回来换一身正装呢?还如此紧急?”
宴席、婚礼、葬礼、相亲、应聘、会议、主持、办理证件、扫墓……
会是哪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