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你别走!你是谁家的?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阿弦拼命的喊着,青衣姑娘往前拼命的跑着。但与前几次不一样的是,青衣姑娘终归还是回了头。那姑娘的面容、清秀而又凛冽,拥有着一双含着烟波的杏眼。
姑娘的嘴唇似张非张。她低低微微的阖眸,凝望着雪地上,眼神充满眷恋。长长的垂髻盖过耳朵,却盖不住叮当作响的华丽的耳饰。姑娘挽了挽青色的裙摆,距离阿弦远远的、在雪地里坐了下来。彼时的阿弦只感觉有一种声音,仿佛突破他的心脏,打破他冰冷许久的面庞,让无论是他的心、还是他的脸庞都重新温润起来。
“阿鸢。我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你了。”阿弦略微哭喊、哽咽着道。忽然姑娘渐渐消失,阿弦却又太舍不得她走、还想在她身边多留一会儿,多留很久、很久……于是阿弦再度悲哀地嚎叫道:“阿鸢,你别走——”
阿弦此刻是死去的阿湛,披着一件黑色的毛绒氅子,如同冻死的鸦鸟一般、孤零零地倒在这片厚实的雪地里。可尽管如此,外面的雪依然不停的下。萧北行在园子里找了好久,终于在一处围墙边找见了冻伤昏迷的阿弦。果然南方的孩子依旧畏寒。
“阿弦,阿弦!”
“阿弦,孩子,孩子……我现在就接你回去。”看见阿弦渐渐的合上眼睛,苍白的嘴唇被冻得发紫,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萧北行依然像平时一般、不折不扣的心疼起他来。于是他扛起阿弦,用氅子裹满阿弦的身子,便将阿弦带回去了。
趁着阿弦昏迷的时候,萧北行开始对阿弦讲一些、他不敢明说的故事。
“我原本名叫湛雁归,生在云沧城,是湛家的最后一任少主。湛家同你们后来所知的冥家一样,都是工匠世家、以机关见长。不过话说到底,在工匠世家这块儿,我们湛家才是最古老的家族。那时我们家里的工坊,名叫湛机阁。”
“我父亲湛卓是一位技艺高超的匠人,但正因如此、他十分傲慢。从前有个叫冥原道的年轻小白脸儿,是唯一能与他比较的对手。那时正是韦宗皇帝一朝,皇帝大兴土木,要把云京城往东南扩建。工部的人对此无可应对,便打算要找北境的匠人来主持修城。”
“那时不知怎的,无论是工部的人还是北境的人,都一律举荐冥原道去见皇帝。到后来冥原道平步青云,冥家人成了贵胄……这事我父亲后来都一直记恨着。我父亲记恨冥原道,非要与他比较,结果冥原道这小子着实天赋异禀。在他的衬托下,我父亲更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