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呈现出这种效果不得不让人敬佩。
一个十几年前的游戏,整体设计感在今天这个时候看来,依然不逊色。
画面中的小女孩缓缓坐到峭壁边,垂头耷脑地摩挲着一个打在峭壁的钩环。
游弋觉得有点奇怪,他记得游戏只有小女孩这一个人物,那攀岩的绳子又是哪来的?
他收了懒散,坐正身子将笔记本背景音调大,然后等着音响里传出像是上帝似的旁白。
确实有说话声了,但画面也跟着一起变了。
“能抓的住吗?”
一个闪着碎光的透明水母,围绕坐着的女孩一张一翕地飘荡。
旁白是用了幼龄女孩的声音,非常轻且稚嫩。
画面中的小女孩试图伸手去抓,但是水母立刻开始往后退,飘浮在距离她指尖几公分的悬崖上空。
然后越来越远......远到甚至只能看见盈盈闪闪。
“人生是由呜咽、抽泣和微笑组成,而在三者之中,抽泣处于支配地位。你的雨停了,所以你得不到它。”
话落,水母随着声音一同消失,紧接着轰隆一声,小女孩头顶响起雷声。
白色和紫色的闪电交替切割着乌云,她失魂落魄地垂下头,盯着胸前那个破罐子。
游弋没有听明白也没有理解,方才的旁白明显是要始终保持雨不停的状态去做任务。
可如果是要做任务,那最后的结束语至少该是——你的雨停了,雨不停才可以得到它。
而不是以给出最终判定结果,用直接断定的语句。
雨又开始下了起来,女孩抓起峭壁上的绳索,接下来需要玩家按下S键。
游弋盯着那盛不住水的破罐子,久久没有动作。
***
春节过后的经停异常忙乱。除去食物定销之类,最主要的还是带暂居的艺术家们,进行每周一次的游玩。
张锐凡坐在待客区的沙发上,边吃东西边暴躁地翻看单子。
“都说多少回了不是不去,是不能进。有本事找关系进呗,搁我这儿难为有屁用!”
“锐凡哥,咱能咽下去再说话吗?”余桃用胳膊挡着饭往后躲了躲。
“呵,要我说这些个艺术家绝对哪儿有些毛病。”张锐凡嚼着饭没理她,“脑子轴的反正就是不听你说了什么,吧啦吧啦说一大堆,在他们眼里估计光嘴在动,耳朵——啊!有病啊?!”
话说一半,张锐凡捂着后脑勺猛地回头。
在看到身后的人时,他皱到一起的眼头立马展平,看清面色又皱起眉:“今哥,您不会待暗房刚出来吧?”
今见山没有搭理这个问题:“用不用我帮你把这张嘴缝起来。”
“呃——”张锐凡干笑两声,“我眼睛瞅着呢,要有人来能电打的速度闭上。”
“我过来你看见了?”
今见山看向余桃:“这张嘴要再没个把门的,你给许总打电话让过来接人。”
余桃咬着筷子,小鸡啄米地点头:“老板放心,我会把手机拿在手上时刻做好准备。”
“正好为你上班摸鱼找了个好借口是吧?”张锐凡撇了撇嘴,“许哥知道还能拖我走啊,我就赖这儿谁也拿我没招。”
“别让我一遍遍抓着这个事情说。”
今见山走到旁边沙发上坐下:“嘴要再管不好就到仓库待着去。”
“噢,知道了。”
嘟哝了几句,张锐凡没两秒又神采奕奕,瞪着大眼睛问,“哥,你现在能给我说道说道,昨儿晚上的事儿了吧?”
昨天两人被警车拉走后,张锐凡先是召集员工疏散安抚了人群,然后回到今见山的屋子等着了。
等累了他索性在沙发上睡了。
天还没亮就听见开门声,他几步冲到玄关,还把回来的人吓一跳,差点挨一顿打。
在知道没事之后他就被勒令继续睡,等起来后再说,然后他眼睁睁看着没时间解释的人进了暗房。
今见山还是那句话:“一场误会有什么可说道的。”
“您给我发消息那会儿一点,”张锐凡说,“快早上五点才回来,我给您把中间路程算多点儿,那剩下仨小时呢?难不成您二人走回来的?”
不仅话多还是个好奇宝宝,今见山装没听见:“小桃子,见你杨主管没?”
余桃回他:“带着宿客去陇溪了。”
“一早上慌慌忙忙,跟偷了后堂的瓜要回去似的。”
张锐凡说起杨奇明就一肚子气:“我看他这主管还是当得轻松,要不是......哥,您盯着我干啥?”
今见山抬了抬下巴:“继续说。”
“哥,我不说了。”
“手头上的事情忙完,去仓库待一周。”
“哥......”
见老板不似开玩笑,张锐凡又想起来被冷落的那几天。
他赶紧点头:“今哥您别生气,我慢慢改正。”
又塞了几大口饭,张锐凡把桌子上的那沓单子毕恭毕敬递过去:“今年有意思的地方我也都放进去了,您过目。”
粗略看了一圈,今见山两指弹了弹其中一张单子:“这个时候去燕巢就是扯淡,个个仰断了脖子都看不到一只燕子。”
“那换换?”
今见山往后翻了两页:“和迎春花换,发下去之前把标题改了。”
“这个不好吗?”余桃探过身子扫了一眼,无语地拿着桌上的饭碗上二楼后堂了。
张锐凡咽下嘴里的东西:“徜徉黄色世界,是娇艳也是剔透。”
“你应该去拜李棠为师。”今见山继续往后翻看。
张锐凡:“可别,光听您形容我就挺怵。”
“由不得,再过两个多月就能见。”今见山笑了笑,“玻璃屋名字都换了吧。”
“下周换,”张锐凡打了个嗝,“我重新做了名牌。”
这些事情经理可以全权做主,今见山不会什么都掺一脚,所以没有问。
“名字游哥给起的,还成吧,先用着,等之后想到......又怎么了?您不会这也嫌我话不择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