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着韩凛的脖颈、肩头,一路滑到后背。
就在马上要放平的瞬间,却忽然改变方向。
猛得揽上来,勾住韩凛肩膀。
像护着什么,即使在梦中都舍不得放手的珍宝。
轻微地磨蹭,在韩凛头顶掀起一片痒。
叽里咕噜听不清词句的言语,从秦川嘴里倾泻出来。
每一下,都落到怀中之人的心里。
“傻小子,你真是个傻小子……我从前那样对你,你还待我如珠如宝……你怎么这么傻呢……”
是啊,韩凛怎会不知道,自己在秦川心里的分量?
当年分开时,他不曾问过一句。
如今,看着一路寻来的自己,他照旧没问过任何问题。
仿佛他的一生,就是在为自己准备着——
准备着等待、准备着相拥、准备着分离、甚或准备着颓败和消亡。
韩凛的叹息起了雾,扰动如山间云霞。
他停下手上的挑逗,微颤着向秦川脸颊靠近。
那是张,多么英俊憔悴的脸啊!
日日夜夜出现在的梦境里,想忘不得忘,想近又不得近。
多少次了,自己在梦中对着这张脸。
万般衷肠,只能化作无言的热泪。
一任点滴到天明。
天亮后,终究还是未能留下只言片语。
可现在,他就在自己手边。
彼此靠得那样近,连睫毛投下的阴影和眼皮下的闪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每次梦醒后的那种失落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幸福与感动。
从今往后,再没有什么人,能将他们分开。
再没有什么事,能逼迫他们停下来。
他们就是要手牵着手,相爱到老,相爱到死!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顿时跳上心头,让韩凛不禁觉得有些可惜——
那只装着两人断发的枫叶荷包,还留在京城小院儿里。
也算是完满中的,一点缺憾吧?
可见世间之事,要十全十美是很难的。
美中不足、好事多磨,才是生命的常态……
而老天,就像故意要应验这句话似的。
随着感叹,几个蹦跳的喷嚏,从韩凛嘴里滚落出来,竟是怎么止也止不住。
窘得他连手都僵在原地,仅剩指尖轻轻点着秦川侧脸。
霎时间,可谓风云突变。
哪儿还有什么如胶似漆、柔情蜜意?
只见秦川,一个骨碌翻身坐起。
先是扯过床上的被子,将韩凛裹了个严严实实。
然后,拉着他又是摸额头,又是抓手心。
嘴里连珠炮似的,就没断过。
“你觉得怎么样?怎么忽然就打喷嚏了呢?”
“是不是昨天夜里着凉了?”
“你头晕不晕?身上有没有其他不舒服?”
看韩凛只愣愣的不说一句话,秦川彻底发了慌。
七手八脚地,就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边套边道:“我这就去给你找个大夫!你好好躺下休息,千万别乱动!我保证一会儿就回来!”
就在他的手撑上床沿儿,眼看着就要下床的时候。
韩凛终于做出了反应。
他拉过一脸焦急的秦川,一下便扑进了对方怀里。
边用胳膊使劲儿搂着,边说:“我没事!我不许你走!我就要你这样抱着我,一直抱着我!”
说完,还咯咯笑个不停,撩得秦川心里头直痒。
“保险起见,还是找个大夫瞧瞧吧,”
他摸索着韩凛的后脑勺,想辙劝道:“我看这宅子不远处就有个医馆,来回一趟很快的,好不好?”
“我不要!你哪儿都不许去!只许在这儿陪着我!”韩凛的手搂得更紧了,呼出的气息也热热的。
“那……你真的没事?”秦川心里吃不准。
刚才自己摸韩凛额头的时候,确实没觉得烫。
再看他这精神状态,真当得起一句容光焕发。
可……秦川不想冒险。
韩凛的身子骨到底虚成什么样子,作为最了解他的枕边人,如何会不清楚呢?
秦川是真的怕。
怕昨夜那不顾死活的狂热,到了白日就变成顽疾缠身。
自己才刚把他找回来,绝不能再出任何茬子了!
“哎呀,不就是打了几个喷嚏嘛?大惊小怪的!”
韩凛当然明白这些担忧。
他一面极尽撒娇之能事地缠住秦川,一面小心感知着身体的各项变化。
还好,除了未生散的药力,和昨夜欢爱后留下的疲倦。
这具身体,真没添什么其他毛病。
实在是老天眷顾。
听着韩凛话语间的缠绵,秦川多多少少放了点心。
他握住对方胳膊,将两人间的距离稍微拉开一些。
目光不停地在脸上巡视审阅,半晌才问了最后一遍。
“你确定不用找个大夫瞧瞧?”
眼神中,是满溢而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