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点点头。
知道不用自己,再重复一遍了。
他一左一右,拍了拍两人肩膀,给了个“行动开始”的眼神。
奔跑时带起的风,拂过秦川发丝。
他抬眼看了看天上,那轮无精打采的月亮。
心里喃喃一句:“这天儿,还真有些凉。”
随着个简单的手势,飞骑营众人纷纷下马休整。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
不管看多少遍,都让那些北夷向导叹为观止。
身上的铠甲,散发出冷意。
再搭配上,贴着草皮吹个没完的夜风。
秦川第一次,想起了韩凛。
他将两条长腿屈起来,胳膊搭在膝盖上。
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指甲刮着这身战甲。
然后,用仅够自己听见的音量说:
“那夜,你特意来送我,还专门做了这战袍,不就是怕我回不来吗?”
声音,恢复了往昔的温柔。
在这危机四伏的草原大漠中,犹如一朵恬静温婉的小花。
“你可真是个傻瓜……北夷这地方,怎么留得住我?我还没有为你扫平天下,哪敢不爱惜自己呢?”
轻柔地叹息,给这一场小小的出神做了收尾。
秦川的目光,旋即变回杀伐果断的样子。
因为,楚一巡和周迹杭回来了。
没有任何繁琐礼节,两人甫一站定,周迹杭便道:
“将军,的确如您所料,执勤兵士正牢牢看守着部落! 东南西北四个面,一面十个人,还有个总领模样的,骑着马巡逻!”
接着,楚一巡说:
“如此协调有度的守卫,讯息传递必定简洁迅速!飞骑营若直接实施进攻,必定会打草惊蛇,增加不必要的伤亡!”
“辛苦了。”秦川勾动嘴角,绽开个自负的笑容。
他的确没有看错人!
暗卫出身的飞骑营成员,是最好的侦查和奇袭人选。
就在他转过头,准备传达接下来的安排时。
严飞阳早先一步站起了身。
“将军,搞定守卫的事儿,就交给我们吧!”
“呵呵……”秦川笑得愈加狂放,声量都不禁大了些。
“我正有此意!既然如此,人手你自己挑吧!”
这下,大开眼界的轮到秦川了。
但见严飞阳根本没有说话,只是看似随便地举了下手臂。
暗卫旧部中,就齐刷刷地站起三十多个人。
加上方才回来的楚一巡和周迹杭,还有严飞阳自己,正好四十一人。
当然了,谭鸢与武隐,亦在其中。
原来,多年间共同出生入死,培养出的情义和默契。
不仅不会随着身份变化有所生疏更改,反而,因为穿着同一身军装,愈发坚不可摧。
没有等待任何指示,严飞阳便下达了奇袭命令。
“动作一定要快!不能见血,也不能发出声音!准备好以后同时行动,听明白了吗?”
“这还用你说?”周迹杭抽了抽鼻子,忍不住开口了调侃。
“谭一下,把你那暗器收好,等会儿可别手痒!”
谭鸢白了他一眼,并不争辩。
只是拍拍自己心口,表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严飞阳走到秦川面前,拱手道:
“将军,任务完成后,属下会第一时间回来禀明!到时全军就可发起总攻了!”
“不必!”被他们的豪气干云所感染,秦川语气里也带上了热度。
“一刻钟!一刻钟后,我会直接带领军队冲进牙帐!这段时间,对你们来说够用了!”
说完,他笑着看向严飞阳眼底深处。
严飞阳也笑了,很是张扬狂傲。
“属下定不辱命!”
又是一个招手。
这四十一人组成的奇袭小队,便没入了前方深黑的山坡之下。
快到就像一片云飘过月亮时,在地上投下的阴影。
冯初九再次回忆起了,那年鹰喙山中的演习。
当时,自己就是被这样稳准狠的突击,打乱了阵脚。
如今,岁月经年,他们只会做得比过去更好。
四十一人的队伍冲下山坡后,自然且迅速地分成了五组。
其中楚一巡、周迹杭、武隐和谭鸢,各带领九人。
捋着四个方向,到达要攻破的地点。
严飞阳,则独自捡了一处猫下腰。预备亲自解决,那名骑马巡逻的总领。
开始与结束,皆发生在瞬息之间。
当那些坚毅的北夷战士,发觉有人出现在身边时。
脖子已被扭到了,面相营帐的一边。
随着脖颈处传来的细微“咔嚓”声,那强壮而结实的身体,向着与目光截然相反的方向倒下去。
眼中,尽是迷茫与困惑。
他们的死,没有惊动任何人。
就连睡在洞里的沙鼠,都没有被吵醒。
骑马绕过一圈的总领,还不等回头。
就感觉一股自上而下的凌厉气势,出现在身后——
有人跃上了自己的马背!
而自己,此前竟然毫无觉察!
张开嘴巴的同时,他扭头向后看去。
没成型的呼喊,最终只来得及化成一声微弱呻吟。湮没在,接连不断的风里。
严飞阳双手穿过这人腋下,拉着缰绳继续驱赶马匹。
这马蹄声不能停,不然会引起怀疑。
至于执勤牙帐中,那些轮换歇息的士兵,谭鸢会招呼好他们的。
等约定的时刻一到,飞骑营众人将会如入无人之境。
这回,跑在前面一马当先的,换成了冯初九和王成思。
他们带领着自己手下的后勤小分队,一冲下山坡,就直奔部落后方的巨大仓帐。
飞骑营在草原中奔袭了一整晚。
后面几个时辰,能不能得到最充足的粮草和休息,就全看他们的了。
紧随其后的郑星辰一伙人,也吸取了教训。
知道执勤营帐中的人,早已被悉数解决。
便在部落周围的广阔草地间,巡视起来。
而事情,往往就这么巧——